第38章(第1页)
她的目光在空中漂浮,晚间的路灯开始一盏追着一盏亮起,&ldo;正如你们看到的,即便是成长过的我在名为人生的游戏中也经常死亡,而在游戏中死亡并非不可逆,只是需要花费一点点代价。&rdo;
&ldo;你的生命。&rdo;
&ldo;对,我的生命。如果我投身进游戏,仍未存活,那麽我将真正迎来死亡;而如果存活了,只需要支付一点点生命作为代价。可惜我死的次数太多,所以我的生命也不多了,我不知道这场成人礼是不是我的终点,但我必须继续前进。&rdo;
她的目光自天际坠落,落入热闹人间。
她看着条野采菊和观月花眠,眼中那对命运不屈从的抗争之火燃烧的更加猛烈。
她是战士,她没有后退的选项,她必须向前沖锋,去与命运女神抗争,去斩断冥王投来的视线。
蝴蝶来信
【她想活着,哪怕是使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在未知的空间里,目之所及皆是深沉暗色,唯有一位白裙少女是这里最为明亮的色彩。她屈着腿,一手搭在膝上,披散的发遮住大部分的肌肤,落在单调纯白的裙上,苍白的指节压着一本萤蓝书籍,填充肌肤的白色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一个个尖锐笔画游走在她的指尖组成语句。
浅薄月光稀稀疏疏地照亮在这片空间中,浓重黑色的海浪由远及近扑打过来,从深海中带来无名书籍,散落在少女周边。
她似乎是被囚禁在这片空间里,又好似这片空间的主宰。
【这样清晰直白的愿望,才让人心生敬畏。】
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的视线里突兀地出现了这两句话,隔开了xx子坚毅的脸庞。
游乐园夜场的音乐开始变得舒缓起来,散发着莹润光芒的彩灯也随处可见,xx子与她的虚假友人们相继离开,前往下一个场景。
&ldo;就像没有人能够十全十美一样,哪怕拥有异能力的我们也并非能够拯救所有人。&rdo;
条野采菊走在观月花眠的身侧,悬高的昏黄路灯斜映着,将他们的影子拉长融在一起。
沉默了良久,观月花眠终于开口回複:&ldo;我曾读过一句话,&lso;一切小说最终的含义都包括这两个方面:生命在继续,死亡不可避免。&rso;,是卡尔维诺的《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rdo;
&ldo;我想这应当是一本很有趣的小说。&rdo;
&ldo;确实如此。&rdo;似乎是聊到了她感兴趣的话题,她的谈兴在沉寂片刻后又有了,&ldo;这本书很有趣,里面的内容其实并不是完全的,但是读过后,读者会根据前文自动为这些文章填充后续。我认为这也算的上是人生的缩影。&rdo;
&ldo;人生的缩影?&rdo;
&ldo;不是有句话叫人生是一本书吗?我十分认同,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书。没有人能够一眼看尽自己的一生,但是过去总会成为前置条件,这样就能推断出未来的走向。这就如同那句&lso;一切小说最终的含义都包括这两个方面:生命在继续,死亡不可避免。&rso;。&rdo;
条野采菊跟着缓声道:&ldo;人生也如此,我们在努力活着,只为了走到那个名为死亡的终点。即便是一篇烂文也会遵循这句话。&rdo;
&ldo;是的。无论是好是坏,是人生还是小说,推动着故事走下去的原因是生命还在继续,而一切的终点是无法避免的死亡。&rdo;观月花眠认同地点了点头,&ldo;也许是我的什麽话,也许是我的态度,对于那句话我姑且当做你是在关心我,但我还是要说,不必如此,我十分清醒地知道我在做什麽,我想要什麽。我只是感到痛苦以及无力,所以沦为梦魇的俘虏,我只是在尝试自救。&rdo;
但是理智与情感总是难以统一,她愤恨着作恶的人,却又无力改变既定的事实。她将自己躲藏起来,这样就可以不被伤害。
观月花眠的手在避开条野采菊的一侧揉搓着裙边,开始不自觉地走神,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烤串店里。
炸制品的香味霸道地挤占了这片热闹空间,暖色顶灯打下的光束里漂浮着染着金色的尘埃。
少女们挤在墙边的卡座中嬉笑,无序文字组成的肉色脸庞看起来荒诞无比,xx子一脸平静的陪同着她所谓的好友,等待即将到来的事件。
看着这些观月花眠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双肩耸拉着下去,茫然的表情让条野采菊靠过来。
&ldo;是感到累了吗?&rdo;
累?
或许吧。
有时候她也会幻想自己是一个武力超群的英雄,在事件的萌芽阶段就掐掉它,或者在受害者即将受伤的时刻强势登场打败坏人。这与现实的差距太大了,反而会让她感到苦闷。
观月花眠摇着头说:&ldo;只是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顺利。&rdo;
她伸手搭在店内免费送上的水杯,杯中装着大量冰块,杯壁沁出冰凉水珠,弄得掌心湿漉漉的。
条野采菊伸手拉开她放在杯子上的手,将其摊开掌心向上,手中的水渍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不明显的流光。
&ldo;水只有在一定温度範围内才是水,在其他温度下会变成蒸汽或冰。&rdo;
观月花眠怔愣着看着他拿起一张餐巾纸附在她的掌心上,劣质廉价的纸巾并不柔软,但在吸水后变得松软不磨人,也更能感受到对方指尖的热度。
对于他刚刚说的话,她曾读到过,下面的那句话是&lso;人类在极其迥异的环境下也会变成不同的人&rso;。
她看着条野采菊蓬松的刘海下大片的阴影,浅淡到近乎无色的瞳孔被覆盖,显露出与手部截然不同的温度,不合时宜地心想:其实人和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关,它的根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