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页)
这些彬彬有礼的女孩们往往会采用娴静柔和的攻击方式,使眼色、传纸条、口耳相传。这些都是极为隐晦的,同横行的瘟疫一般。但那时的她们并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具有独特性与毁灭性,那些偷偷塞进桌子抽屉的纸条、等她靠近时心领神会移开的目光、午餐时突然坐满的座位……
全身的毛孔放大后又放大的疑神疑鬼,任何两个人的耳语都会被猜做是针对她的话,厚眼镜片被水汽氤上的阴霾,埋在袖窝里委屈不断的打噎。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心理战役。
但凡敏感些的人,经历过这场瘟疫都会留下后遗症,末梢神经会下意识做出反应。
不过,她们面对的是向春生,一个两点之间只考虑直线,永远不会和别人讨论螺旋上升和曲折前进这类哲学问题的人。
向春生抬头看了眼那个已经笑得直不起腰的人,眉峰轻挑,随后便专注写手中的作业。那个人不配她再多看一秒,那种异样的情绪也只会在心里停留一秒。
林致优看着那个瘦弱单薄正伏案写字的身影,她有些后悔。
即便她没有选择站在任何一方,置身事外、冷眼相待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随波逐流呢?林致优陷入沉思,自己对她没来由的恶意究竟是出自哪里?自认为不以空穴来风就轻易评判人的理性又去了何处?
似乎是察觉到远处的目光,向春生寻过去。
两个人的眼神隔着混乱的人群,在空气中相遇。
忽而,林致优的手臂上浮起一层细密的疙瘩,那个眼神,透着朦胧派的幻美,却又带着复杂的矛盾。
慈悲又冰冷。
善良又疏离。
林致优的心神微微震颤,后悔大过于不安,那个眼神再说“她并不计较。”
林致优有些担忧地问宋写宁:“向春生很难相处吗?”
宋写宁点点头又摇摇头:“嗯嗯,听三班同学说她特别高冷,不过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也不太清楚。”
想起两个人的初次见面,宋写宁就忍不住打寒颤,那时的她还是英语老师的掌上明珠,向春生则是另外一个班的英语课代表。每次交作业时碰上,她的热情招呼基本上换来的都是同样温度的“哦”
。
在宋写宁的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与向春生继续交往,不过她身上的神秘感太吸引人了。
林致优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继续拿笔开始写作业,向春生趴在桌子上开始午休。
这样一个谬误,在教室有规律的停顿中结束。
陈念荒和周柏羽的闯入打破了谜一样的安静,两个人手里提着的是未拆封的英语听力教材,老师让他们在午休之后再发下去。
陈念荒把那一迭书扔在讲台桌上,自顾自去了卫生间。
“简直了,就这么点书,还要焚香沐浴一番。”
周柏羽的诋毁总是见缝插针地出现。
“人家爱干净,不行啊。”
班级里已经小范围地出现一批迷妹。
周柏羽见状,只能自讨没趣地回到座位。
剩下发本子的活,自然轮不到这位少爷。
他百无聊赖地在桌子上用订书钉搭起积木,修长的指节,颇有节奏地滑动着订书机,那一盒最普通不过钉子被他玩出了花样,搭出了一座近五厘米高的“宝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