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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紓星被提醒,才知道歲雪那把木劍原來是她暫時將就用的。
歲雪從小隻吃喜歡的食物,只穿漂亮的衣裙,肯握的劍應該也是她挑選過的才對。沈紓星之前一直這樣以為。
歲雪還在繼續慢條斯理地和他說:「劍術也要繼續學的,我都用得出十方俱滅了。」
沈紓星神色雅然,十分耐心:「你如果想學後面的招式,我可以教你,一切我會的術法都可以。你需要任何幫助時,讓我知道。」
歲雪注視沈紓星半晌,眨了下眼:「沈紓星,我不是她,也不會為了得到你說的這些而變成她。」
沈紓星端起涼了的藥碗,一勺藥餵到歲雪嘴邊,把她的話堵住:「隨意。」
歲雪困惑地眨了下眼,一勺藥含在嘴裡,觀察到他的神色並沒什麼異常才咽了下去,笑著問:「太苦了,我可不可以自己一口氣喝完?」
沈紓星扶著歲雪稍稍坐起身,看著她接過碗,仰頭喝了下去,問:「想在這裡再休息會,還是現在回去?」
歲雪說:「想回去了,我自己的床更軟更香。」
沈紓星俯身把她抱起,出了院子回弟子舍院。
站在窗邊餵蜘蛛的關付秋驚訝得嗷嗷大叫:「江妄你快來看看那是誰?是不是沈紓星吶?」
江妄端著一杯水走過來,掀起眼皮往下一瞧,嗤笑出聲:「成天和這個歲雪混在一起,我看遲早被她亂了劍道。」
他這樣想著,就覺得有。
沈紓星待人平和,處事有分寸,幾乎對誰都沒有偏頗,也沒有厭惡,好像落在他眼裡的每個人都沒什麼區別。
這恰好是江妄最討厭的幾種人之一。
更不提之前還結了怨。
「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關付秋又往樓下望了望,看好戲般回頭瞧著江妄,「我記得你前陣子還抓耳撓腮的想著要怎麼討好歲雪,怎麼,被多次拒絕,心灰意冷了?」
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想到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會引起歲雪的排斥和警惕,江妄就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做什麼了就這樣令人厭惡?
「以前那是我蠢,自作自受。」江妄冷笑了一聲,仰頭飲了一口茶。
關付秋追問:「不喜歡她了?」
「我什麼時候喜歡過她?」江妄暴躁反駁,翻了個白眼。
什麼溯年鏡碎片,他會另想別的辦法,外人沒一個指望得上。
關付秋放心了,垂眸看了眼爬在手指上的蜘蛛,屈指一彈,任它從高樓落下,如殘花碎葉般從歲雪身邊飄過,順著一根透明的蛛絲爬上裙角,鑽進繁複的裙擺中。
江妄看在眼裡,問:「這什麼玩意?」
「不知道呢。」關付秋笑眯眯地一攤雙手,「隨便養著玩兒的,我也好奇有什麼用。」
。
歲雪休息了兩天,提上一隻籃子去了梅林小築。
院子裡沒有人,房門也緊閉著,歲雪往窗戶里望了望,看見裡面似乎有人影。
「師尊,你在裡面嗎?我給你帶了甜甜的紅棗糕。」歲雪往門前走了過去,還沒來得及伸手敲門,就被一股力量直接彈飛了出去。
「哎喲。」她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屁股,心想著原來師尊這麼不喜歡見人啊。
「我在休息,紅棗糕放在門口就可以了。」山令溫和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平時從不來看我,今天過來,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歲雪嘿嘿笑了笑,說:「弟子愚鈍,凡事若不自己多琢磨就來打擾師尊,只怕不出三天就要惹得師尊心煩了。但如果師尊喜歡吃我帶的東西,我以後就一定常來。」
她頓了頓,繼續說:「師尊,我有個朋友覺醒了家傳的力量,但這份力量似乎會影響她的靈脈境界,師尊見多識廣,有沒有解法?」
山令思考了片刻,似在仔細考量,說:「無盡海將要開啟,你如果能在無盡海里找到殘冰密卷,就可以帶著它來找我試試解除血脈力量對星脈的影響。」
歲雪糾正說:「師尊,不是我。」
山令回答:「那就沒救了。」
「哎?為什麼?」歲雪訝然。
「血脈力量的覺醒通常不會對靈脈的力量強度造成影響,進而限制境界。你這位朋友的情況,說明他體內的血脈力量非同一般,毀滅性太強。要麼想辦法把血脈力量剝離出來,要麼就別修行了。」
山令手中的筆點在紙上,屏息描繪著蘇錦一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
倚在美人塌上的蘇錦把玩著一隻青銅魚,思緒飄得很遠,眸中情緒平靜無波,反倒不如畫中的自己那般鮮活明媚。
待最後一筆連接出長而翹的眼尾,山令如釋重負,繼續說:「但如果是你,可以試試用殘冰密卷把血脈力量對星脈的傷害轉移給天上的一顆星辰,如果成功,它就不會再影響你。」
「我明白了,謝謝師尊。」歲雪總算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無解,定在虛獄上方的劍影不是長久之計。
這兩天她不是沒有去想被虛獄侵損星脈的可能,好不容易從別人給她劃定的軌跡中偏離了一點,卻又不得不回去,這樣的結果讓她無法接受,只要一想到這個最壞的結局,心中就倍受煎熬。
山令扭頭看向窗外,一開口就牽制住了小徒弟歡快的腳步:「萬化的逆靈術你已經入門,有時間還要多加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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