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页)
像逗小孩的模样。
兜兜听不懂,只当程濡洱喊它过去,摇着尾巴哒哒地过去。芝华看着,心里发酸,想起刚捡到兜兜时,它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起兜兜陪她走过的每一个日出和h昏,又想起自己是为何不得不将兜兜送出去,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程先生,以后我可以经常去看兜兜吗?”
芝华问。
“当然可以,兜兜的主人仍然是你。”
程濡洱r0u着兜兜的小脑袋,“它只是换了住的地方而已,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小事,甚至并没有看她。芝华心底震动,看着他平静的侧脸,闻见幽幽的雪松香,像冷冽的冬季,一望无际的雪原里,穿过冰层朝她涌来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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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星星格外亮,分明前两日也是这样晴朗的夜晚,芝华坐在轿车里,泪眼朦胧抬头时,从未注意到,原来秋季的星空这样明亮。
饭局结束后,芝华从暖融融的包厢走出来,站在饭馆正门口。晚风清冽,路边只有一盏灯,洒下的光亮很浅。程濡洱的车子开出来,后车窗降下一半,兜兜都脑袋探出来,嘤嘤地朝芝华叫。芝华看着,心又软了,忍着没到跟前去,向程濡洱道谢:“麻烦了,养宠物其实很费神的。”
“没关系,它很可ai。”
程濡洱向她告别,“再见,路上小心。”
汽车很快融进夜里,剩两颗暗红se尾灯,越来越小地悬在空中。
程濡洱拿出手机,细看芝华的微信头像,是她和兜兜脸贴脸的照片。这是刚才在饭桌上添加的。他们聊到喂养兜兜的事情,芝华担心程濡洱没有经验会手忙脚乱,主动提出添加微信好友,以便他随时询问琐碎的事情。
也许他可以强y地出现在芝华的生活里,他可以用芝华无法拒绝的方式,更快更轻松地拥有她。但程濡洱选择最温吞的方式,让芝华自愿接纳他靠近。
这样的过程是缓慢且折磨的,只是他并不觉得难以忍受,毕竟他已经找了她这么多年,寻找的时间更为漫长,以至于他一度认为,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芝华了。
如今在他眼前的芝华,和从前完全不同。她曾是多么活泼的nv孩,她又是那么善良,以至于她会有点多管闲事,管到他这个陌生人头上来。现在的她,却好像总在害怕什么,她变得安静,变得不ai说话。
程濡洱很清楚地看到,她不开心。尽管对现在的芝华而言,他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他仍固执地觉得,他有责任让她开心。
“告诉李摩,可以开始了。”
程濡洱望着车窗外,目光不知落到何处,心里反复响起那个词——备孕,不能一昧等她主动靠近了,他得加快进度。
蒋裕生应声,给李摩打去电话,说话声逐渐窸窸窣窣。程濡洱闭上眼,回忆起见到芝华的。
“什么新闻?”
严丁青走在前头寻车,敷衍地听着。
“就那个,500万买了芝华项链的。”
母亲啧一声,三两步跟上去,“我还记得那人姓程。”
严丁青神se一变,但脚步很快,没让母亲看见他的脸。这条项链能上新闻,有一半责任在他,抑或说源头在他。
如果当初他未曾提出那个交换条件,根本没有后面一系列麻烦。他忽然烦躁地停下,装作很不在意地笑,“妈,这种有什么可在意的?”
“人家是出手阔绰的大老板,要什么样的nv人没有,能看上一个已婚的?”
他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话确实有逻辑,底气跟着起来,“你想想是不是,他那纯粹是拿着钱好玩。”
必定是这样,严丁青内心又确认一次,否则还能因为什么,难道真为了那一夜?那是芝华为了救他强忍着受的,哪怕真的勉强成了,能让程濡洱这种老板t会到什么乐趣。
他这种刚出头的新锐导演,莺莺燕燕已经目不暇接,程濡洱这类人,承袭家里的财产,常年站在金字塔尖的最高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已婚nv演员豪掷千金。
汽车滴一声解锁,二人拉开车门坐进去,严丁青点开导航,准备先把母亲送回家,再赶回影棚继续盯后期。
前排有车停下,出来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场务人员,和另一个路过的人偶遇,互相打了声招呼。
“诶?你今天怎么加班了,还没开机呢。”
“够无语的。今天强塞进来一个nv演员,后面的资本是蔚海,还好加的戏不多,否则够我忙到天亮。”
这话母亲听着,权当听了没头没尾的八卦,扭头会忘g净。严丁青听着,成了天降的证据,替他证明程濡洱实在不可能对芝华多有兴趣,起码现在他力捧着另一个nv演员,和严丁青见过的绝大多数老板一样,不能免俗地喜欢新鲜、年轻的r0ut。
他发动汽车,更觉得自己没有错。这是世界的规则,他只是遵守游戏规则而已。
茫茫夜se中,严丁青的车闯开浓雾远去,酒店高楼的某一扇窗里,芝华和程濡洱的身影交叠,以最亲密的距离相拥着入眠。
开机地铺在地上。
“怎么了丫头,这……”
母亲目光一滞,嗓子眼仿佛被捏住。
几张拍摄人t的照片露出来,是有淤痕大腿和腰,几条青紫se像毒蛇,攀在少nv无助的身t上。
母亲脑内嗡的一声,疯了似的将照片甩开,跪坐在地上,抖着手去抱芝华。她的身t是冷的,没到严寒的季节,但芝华在发抖。她不敢呼x1,生怕被人听到她存在的动静,有人在她耳边凄厉地哭喊,但世界仍旧静谧无声。
一切回到了那个夜晚。
她脑袋转得很慢,想到没有闪烁的星星,忽然停止的晚风,莫名结束的拥堵,这些和她此时此刻并无关联,但她自救似的,让所有无关的事情涌入大脑。
否则噩梦会占领她,那只掐住她脖子的手,遮住她眼睛的粗布料,初夏清冽的风里,散不开的汗味和泥土味,她声嘶力竭地喊,鼻腔和口腔甜腥的血味。她以为换了城市,隔了8年时光,她已经离那个人和事足够远了。没想到她走到聚光灯下,重新被盯上,原来她一直被那双眼睛看着,蛰伏在某个y暗的地方,一直跟着她。
惊慌失措的房间里,一张打印的信撞到墙壁,缓缓在地板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