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第1页)
西南反叛,朝中必须派人前去,要么和谈,要么评判。
小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方吵成一团。有人说要先试着看能不能议和,就有人说,西南王既然敢反,就不会再与朝廷和谈。
然而吵归吵,一旦涉及到由谁前去西南的这个问题,却无一人敢应声。
如今徐空月与皎皎皆不在,两党皆是沉默,无人敢应声,其余人几乎都是跟风而动,两党不动,他们亦不敢出声。小皇帝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看着下方安静如鸡的大臣们,茫然且不知所措。
好在南山行宫,皎皎与徐空月都不曾忘记此事,暂且将个人恩怨抛开,商讨起如何解决西南之乱。
徐空月建议先派人前去和谈,“西南王突然起兵谋反,而朝廷事先没有听闻一点儿动静,这事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微臣觉得,最好还是先派人前去西南,与西南王见上一面。”
皎皎没有见过西南王,只听说这位西南王骁勇善战,镇守一方,令北魏南齐不敢来犯。倘若朝廷与这样的人开战,即便能胜,也必然付出惨痛代价。
况且还有北魏虎视眈眈,一旦大庆兵力有损,只怕北魏能立即抛开内乱,前来偷袭。而大庆在元气大伤之后,根本经不起又一场战乱。
因此,倘若能不与西南开战,就是最好选择。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轻易放下对西南的防备。她沉吟片刻,道:“和谈可以,但是必须要有一员大将共同前往,否则一旦西南开战,战火很快就会在大庆腹地燃起。”
她看向徐空月,言语之间一点避讳没有,“如今你不能上战场,所以必需要有一位能震慑西南的大将。”
徐空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向以宇,他道:“我如今手下的副将,向以宇,他可以。”
虽然向以宇脾气不好,容易意气用事,但在战场之上,他还是有些分寸的。徐空月之所以将其带在身边,一来是为了多磨练磨练他,二来也是希望能改改他冲动易怒的脾性。
皎皎对他如今身边的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因西北地区需要时刻防范北魏的偷袭,所以并不能将那里的守边大将调到西南战场上。而朝中武将,无不是出自簪缨世家,让他们守卫皇城尚且实力不足,倘若放到战场上,难免不会吓得尿了裤子。
尽管皎皎很早之前就想将那群尸位素餐的混蛋扔到军中狠狠历练一番,但也知道,以她如今的实力,并不能完全与他们的家族势力抗衡。
于是她点点头,道:“但是必须要有人随行监军。”
这是她的底线。
“好。”
徐空月自然明白她的担忧。如今西北大军几乎成为他的私兵,一旦西南一带兵力再尽归他手,那么将来皎皎想要清理他这一党,只怕难上加难。
徐空月走后,皎皎招来章御医,沉吟半晌,才缓缓问道:“徐空月的眼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光明?”
她之前从未主动问过徐空月的眼睛,如今骤然询问,只怕别有目的。胡子一大把的章御医抬眼,偷瞟了她一下,而后迅低敛目光,老实答道:“臣与几位御医还在商议中……”
皎皎眉心微微蹙起,“想来章御医也听说了,如今西南反叛,我有预感,大庆江山危矣。”
徐空月只说西南反叛出乎意料,其余再没有多说什么,但皎皎始终觉得,他还隐瞒了些东西。
她不似母亲那样对朝局敏感,因而大多时候对朝局并不表自己的言论。但她不傻,先帝几次对西南出手,西南都不曾反叛,那么如今朝廷并未做什么,西南怎么就突然反了呢?
总不会是这位西南王留着秋后算账吧?
而且西南挑选的时机实在太凑巧了,早不反,晚不反,偏偏正好在徐空月废了一只手,又瞎了眼睛的时候……
就像是有谁将朝中情况偷偷告知了西南王,然后他趁机举兵反叛。
她猛地反应过来,难道当真如此?可随即又疑惑起来,明明徐空月受伤的消息都封锁住了,那么西南王究竟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心底产生了这么一个疑问,皎皎自然不会放过,于是立即着手让人去详查。
而另一边,卫英纵匆匆赶来行宫。
徐空月送到长安的信中只说他受了伤,并没有说伤得有多重。但西南反叛这么重大的事情生,他都不曾回到长安,众人便猜想,他是不是伤得很重。
亦或是,他已经落到了慧公主的手中?
看完信之后,卫英纵便想立即赶来,但彼时李忧之在朝中大肆找他们的麻烦,意图将重要职位上的人铲除,而后更换成他们的人。徐空月不在,他疲于应对,这才迟迟没有过来。
而如今,满朝上下皆为了西南反叛一事愁,就连李忧之都没有时间再对他们的人下手,他这才得了空赶过来。
徐空月先前便猜到他看了信会过来,如今也并不多意外。如今他的视野之内,仍是只有一丝亮光,看不清什么,便微微仰起脸,对着卫英纵站立的方向道:“我的第二封信刚送出去,想来你是没有看到了。”
卫英纵看着他,却沉默着,半晌才道:“王爷如今这幅模样,还有闲心担忧别人?”
徐空月知道他是在为自己不忿,可自己心之所愿,又如何怪得了别人?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浅淡笑意,答道:“这是我心之所愿。”
卫英纵嗤笑一声,“可王爷如此轻贱自己,换得来她的回头吗?”
他没有明确指出,可两个人都知道那个“她”
指的是谁。
徐空月低头,露出一丝惨笑,“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头。”
刻骨的仇恨,她如何会轻易忘记?
就像他,将仇恨埋在心底十多年,终有一日爆出来,便什么都不去计较了。
卫英纵懒得再与他讨论这些,于是说道:“我虽然没有看到王爷传出的信件,但想来,王爷是想让以宇前往西南战场。”
徐空月将所有落寞悲凉的收回心底,展露出从容不迫的一面:“我如今这幅样子,不能显露于人前,所有西南一战,只能请他去了。”
“王爷难道就不担心,向以宇不能胜任此等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