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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雪元寒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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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李延竹早习惯了大师伯说干就干的作风,赶忙跟上。

他也不知掉下来的时候磕到了什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被大师伯暴力接好的右手手腕更是不像自己的,扔进锅里能炖一大碗。

“咱们……哎,大师伯你怎么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虽然光线昏暗得很,但他敏锐地发现了异常——大师伯平时走路都带风,这下怎么像让人暴打了一顿,精气神都没了。

“我没事,只是腿上刮破了点皮。”

戚明雪头也不回,死鸭子嘴硬地解释。

“哦。”

李延竹若有所思。

下一刻,他抢上前一步,趁大师伯不注意,一把把她抄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混账!”

戚明雪没什么预兆地身体一轻,随后就从竖着变成了横着。她万万没想到这小子会突然偷袭,这黑咕隆咚、暗无天日,又是生死未卜……他想干什么?

一瞬间,她寒毛都炸起来了,带着刚风的手硬生生悬在李延竹头顶,李延竹吓了一哆嗦,差点把她扔下来。

“喂喂喂你干嘛啊大师伯,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呢!”

李延竹呼吸都有点不通畅了,把下辈子的胆量都赊过来才抱住了怀里的“母老虎”

,一不小心又把实话说出来了,“我我我还看不上你呢!我告诉你啊,我就算是要和姑娘成亲,那也只能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并且爱笑的姑娘,你你你看看你符合那一点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开什么玩笑,大师伯这种人嘴里的“擦破点皮”

,基本上就等同于腿断了,同情心泛滥不想让她遭罪,差点让人家反手一记手刀把脑袋切下来,这都哪跟哪!

好像确实没有一条符合的,戚明雪脸颊蹭着他垂下来的湿头发,脸色铁青又情不自禁地想。

没再矫情挣扎,沉默着让他抱着走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的鞋子没了?”

李延竹一怔,然而绝对不肯暴露自己猜错了的事实,理直气壮:“我就是知道……哎哎别动,手疼!”

戚明雪轻轻伸了下腿,蹭到了他肿成猪蹄的手腕,疼得李延竹直后悔——早知道的话,手腕脱臼了就让它脱着,也比大师伯黑手疗伤来的划算!

戚明雪在他怀里,随着他的步伐不由自主一颠一颠,半晌才闷声闷气地说:“我正骨的手法确实有所欠缺。”

高山仰止的大师伯万年不见地服了软,李延竹顿时来劲了,铺天盖地的牢骚像黄河决口一样开始泛滥:“可不是吗,我也真是纳了闷了,自从我下了山,尤其是从碰见你开始,我这血光之灾就没停过,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啊大师伯,还是说我其实是来报恩的,血流不完不算交差?”

戚明雪冷哼:“有人逼你下山吗?”

李延竹没理也能占三分,不情不愿道:“你要这么说的话,血光之灾什么的都是小事,流点血促进经络循环。”

一片漆黑中,端庄高洁的大师伯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的头垂在李延竹胸口,鼻尖一动,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又嗅了几下,戚明雪确定这是某种花的花香。

戚明雪把头偏开些,花香消失了。再嗅李延竹胸口,香气又飘进了鼻尖。

她忍耐了一会儿,觉得提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有伤身为长辈的体面,遂压下不说。

又过了一会儿,戚明雪直截了当地问:“你怀里有什么东西?”

李延竹没明白她的意思,紧接着,心里就仿佛看见铁树开花一样不可思议——大师伯这是嫌无聊,在和自己没话找话开玩笑?

虽然不明白大师伯怎么会突然舍得拿自己开玩笑,但既然长辈都这么说了,那当然不能让话撂地上,他掏出在市井中摸爬滚打十几年的功底,从善如流地说道:“我怀里有你啊,师伯。”

说完还自言自语地补充:“你闻到一股香味没有,好像茉莉花的香味……”

说着说着,他终于自己察觉了不对劲,一股脑地明白了怎么回事,毛骨悚然道:“误会!这真的是误会!师伯你听我解释,我我我……”

刚刚比泥鳅还滑溜的舌头这下都找不着东南西北了,而且还不听头脑指挥,“我”

了半天也没敢把“我不是故意调戏你”

说全乎,后面“我以为你在调戏我”

几个字就更吓得一溜烟夹了回去。

听到“怀里有你”

这几个寡廉鲜耻的字眼的时候,戚明雪呼吸的几乎凝固了,恨不得一掌把某个人形的“无耻”

劈死,可脸却不听话地从里红到了外。

不过四下的黑灯瞎火实在是方便得很,不管是翻白眼还是红脸,都只有她自己知道。

李延竹心惊胆战地等了好一会儿,戚明雪甚至能感受到他胸口兵荒马乱的“咚咚”

声,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反复默念“这孩子脑子出了问题不能太跟他计较”

,终于酝酿好了语气,尽量平静道:“我是问,你怀里的是……你怀里放的是什么。”

李延竹肠子差点没悔青了,一见尖酸刻薄的大师伯竟然肯原谅自己,赶忙知无不言:“茉莉花啊,别人送我的。”

“哦,茉莉花,”

戚明雪重复了一遍,“谁送的?”

一听这话,刚才还蔫头耷脑的李延竹就又有精神了,扬扬得意:“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就是在孟家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几个丫鬟,那个姑娘就把这花抛给我了,还是并蒂的,只可惜现在已经让你给压坏了。”

戚明雪先是一愣,继而咬紧了牙,非常后悔自己刚刚没痛下毒手,把这小子削个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