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1页)
胡允冰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沈铮,他最看不惯沈铮这副消极的态度。别人不清楚,他很了解沈铮,当年沈铮退役并不是他乐观,恰恰是他消极,害怕承受不起别人的诋毁。
运动员基本上是吃年轻的饭,过了一定的年纪,你有再大的雄心壮志也无济于事。
沈铮年长他几岁,退役那年他也差不多是下坡路的年纪。
沈铮拿着一串冷掉的肉,把肉串当成指挥棒在胡允冰面前比划,“这么多年你的倔脾气还是没改,你别不信我说的,当年我说那群裁判不公平,你看你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胡允冰满腔怒火堵在心头,“狗日的裁判!瞎了眼的家伙给老子打那么低的分!老子的三连跳哪里有问题,凭什么给负分!妈的,申诉一点屁用都没有!”
他猛地灌了半瓶啤酒,以前还是运动员的时候他滴酒不沾,从退役那年开始才迷恋上酒精。
沈铮醉醺醺趴在桌子上笑着,手臂放下去,一个空瓶子滚落在水泥地上,“这才对嘛,该骂骂,气憋在心里伤身体。”
“你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退役?你明明可以再坚持一年,你说了给我们做榜样,你为什么要退役!”
酒劲儿上头,胡允冰把沈铮从小桌子上拽起来,他们曾经是一个队伍的运动员,沈铮是他的师兄,也是他们一直敬仰的花滑选手。
那年沈铮退役,他胡允冰断然不能像他的师兄一样窝囊,拿到荣誉就放弃花滑。他和沈铮不一样,他就算被敌人打败跪下,也不会轻易认输。
沈铮做不了年轻选手的榜样,那就他来。
沈铮嗤笑了一声,“你清高,那你的下场是什么?被粉丝、被观众追着骂?我就说你这个人太自以为是,太较真儿。人活着图的就是个痛快,那么较真儿会累死。”
“你不在乎,你又为什么回来做教练?”
胡允冰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让沈铮哑口无言,“你跟我有什么区别,我们是倒下了,可我还期盼我们国家能在花滑这项运动中站起来,你也一样,你跟我的期盼是一样的,所以你回来做教练了。”
沈铮举着一只手,脸抬起来眼睛却是看向地面,维持着这个动作很久,仿佛被人按下暂停键一动不动。
“师弟,”
沈铮把胡允冰的手拿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那时候华国的男单只剩我们两个人,我们的力量太小了,不足以跟世界抗衡。”
胡允冰静静听他说着,他即将要得到那个回答了。
“我很清楚,那一届世锦赛之后我会再也站不起来。”
沈铮敲了敲他的右腿,“奥运之前我就受了伤,世锦赛能拿冠军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个时候我能做的就是为我们国家争取更多的参赛名额,我取得了好成绩争取到了名额就该退下来,我们身后是更新鲜的血液,我要给他们创造机会。”
沈铮哽咽了几秒,一根烟燃尽后他继续说:“一个项目受不受重视,能不能持续发展,靠的是这个国家有没有顶尖的运动员,能不能带给更多年轻人参赛的希望。我在取得最好成绩的时候退役是正确,也是我唯一的选择。”
他把温以棉的比赛信息调出来,“你看,这不就是我们付出一切得到的新的希望吗?所以我的决定是对的,是有效果的。”
胡允冰多年的心结被沈铮几句话解开,这些年他不太看得起沈铮,没想到是他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沈铮的退役是大义之举。
他拿着一瓶啤酒给两只空杯子倒满,把其中一杯酒递到沈铮手里,“为了我们新的希望,干杯!”
--------------------
我们是情侣
自由滑的比赛时间依旧是下午开始,自由滑的时长比短节目的时长要长,开始的时间也比短节目早了一个小时。
早上八点的闹钟吵醒了温以棉,他伸着懒腰坐起来,虽说赛前不用高强度的训练,但是基本的锻炼和拉伸还是要做的。
华国杯的赛场给比赛选手提供了专门训练的地方,他打算跑完步再去训练场练习一会儿。
门外有人敲了他的房间门,以为是胡允冰,想也没想咬着牙刷开了门,“老胡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棉棉是我。”
沈宇州笑嘻嘻提着包子和豆浆走了进来,“昨晚突然有事,今天带着早餐来给你赔不是。”
温以棉麻利地洗漱完毕换好运动服,“你爸也跟老胡一样铺张浪费?有家不住出来住酒店。”
他们队的训练基地就在淳京,虽然位置偏了点,跟比赛场是对角线,但是完全可以开基地的车接送他们,何必要提前在比赛场附近订酒店。
沈宇州就更方便了,他家就在淳京,他想去哪里住都可以,更没必要出来住酒店了。
“懒得两边跑,而且我的教练也不止我一个队员,住酒店多方便啊,几步路就走到了。”
沈宇州把他精挑细选的包子打开,“快吃啊!”
温以棉故作一脸嫌弃开玩笑说:“你下毒了?”
“我替你去看过了,主办方提供的早餐没眼看,你只能在我的包子和他们的红薯之间选。”
温以棉能想象到比赛食堂里的早饭了,以往都是胡允冰亲自带他去吃早饭,今天这个点还没来,估计是还没醒。
“好吧,只能吃这个了。”
包子放在温以棉的嘴边被人抢了过去,他神情凝固,一个包子有什么好抢的!
“棉棉早上好,我为你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过来享用吧。”
李昀商推着餐车一脸谄媚,把房间书桌上的包子和豆浆拎走,再把餐车里摆放的精致餐点一一放在书桌上,一张两米乘一米的书桌顿时变成了满汉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