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页)
“只是你到底有些放肆了,镜台这般没有规矩,他日拿了不该拿的,闯了祸。看在镜台的面子上,贺伯可能不会计较。难道我也跟着不计较?”
“如此百花庭的人为难,宗主也为难,我也为难”
。
“贺伯是你长辈,轻纵了你多少次,奸诈之词脱口就说,怎能如此无礼。”
唐钰听了训,一时愧疚起来,“徒儿错了,明日就去贺伯那里道歉,徒儿的月例灵石也拿去赔礼。”
赵惊鸿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抬头看旁边出神的孩子:“谨言,过来。”
李堂风愣了愣神,烛火照的赵惊鸿面孔柔软宽和,记忆里那个薄情寡淡的影子突然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他上前,赵惊鸿轻轻用手蹭一蹭他的脸。一手将他揽在怀里,一手轻拍唐钰的脊背:“我知你数次偷取药草,不为自己,皆是做了补食给谨言。此心难得,为师知你体恤幼弟,此心可得褒奖”
。
唐钰眼泪唰的下来了。
“只是不问自取是为偷,你行为不当,往后可万万不能再犯。”
唐钰又愧又羞:“弟子知晓了,弟子错了,明日就去贺伯跟前认错。”
赵惊鸿抹去他的眼泪:“认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知错便改,日后方走的长久。明日师尊备些礼,你一同带去。”
唐钰眼泪糊脸,胡乱点点头,赵惊鸿又好声好气的哄了他一会,让两人去休息了。
夜深,水中月清亮。
回了偏殿,李堂风静悄悄坐在床边,望着室内漆黑一片,一动也不动。
他许久许久不见赵惊鸿,自觉噩梦早已烟消云散,他独自一人走过漫长漆黑的道路,不必依赖任何人。
山洞的禁制已经散去,阳光铺撒,他走出囚笼,没有什么再能够伤害他。
再次见赵惊鸿,他心如止水,毫无波动。
风掠过屋檐,风铃脆声响动,透过半开的窗架,他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赵惊鸿打开门扶着门边慢慢走了出来。
不必要的心软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裹挟的茧衣,剥除这份茧衣,他视此为成长,毕竟人不可能永远都是缺乏自我,追求虚无缥缈爱意的小孩。
物是人非,谁都变了模样。
取了倚在墙边的细条长杆,廊道下的那处影子小心挑起风铃的挂钩,一个个取下。红墙立影,促生出别样的平淡安然。
镜台不是周山海,这百年时光,与他挣扎在险象环生的泥潭里不同,赵惊鸿安稳度日,这舒适宁静的日子里,无人提及前世之事。
有些失望。
他没能成为他的梦魇。
午夜梦回,只有一个人总在火上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