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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这是?”

孙康疑惑不解。

“是盐。”

胡郎中用树皮似的粗糙双手揉揉眼睛,“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用随身的玉佛悄悄找看守换了一袋盐巴。他们谁受刑了,我就让他们在伤口上抹一点,虽然疼痛难忍,也比腐烂恶化强。”

孙康鼻子一酸,对胡郎中郑重拱手,“谢谢老人家。”

“哎呀,廷尉大人大驾光临,怎么能呆在这种地方。早点通知下官,好给孙大人正经安排一间暖室,有问题坐在热炕上问也不迟啊。”

李泉终于得到报信,满脸堆笑的急走过来。

孙康手一扬,铜盆径直朝李泉飞去,冰冷刺骨的盐水劈头盖脸浇了李泉一身。

38黄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泉目瞪口呆,虽然孙康仗着身份尊贵,又得上面器重,一直带有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骄傲。可众目睽睽之下向人发难,还是头一回。

“孙廷尉,这……”

孙康不等他说完,径自起身,头也不回扬长而去。身边围着的狱卒们低头窃窃私语,却无人敢拦。

直到出了诏狱大门,孙康才意识到刚才又意气用事了。陈渝交代过他,有机会找莫青衡去聊聊,结果他怒发冲冠之下,全然把这事儿抛之脑后。

掉头回去的话,不免又要面对李泉那张油腻猥琐的笑脸。孙康心想他今日所作所为定会很快传到秦威耳朵里,不如现在就去丞相府,当一回先告状的恶人。

不料丞相府的门房通报,柳肃今日一早便陪着老夫人去郊外清元寺礼佛。如今天寒地冻,山路难行,在寺庙里住上一两晚再回来也未可知。

孙康吃了闭门羹,只好请小厮拿来纸笔,简单写明事发梗概。丞相府小厮看他是常客,留他用饭,被他一口回绝了。

孙康怀着一肚子郁闷走在街头,方觉京城之大,竟然无处可去。回廷尉府恐怕会被秦威寻上门来兴师问罪,秦威虽说病弱,可资历深品级高,他明面上不得不虚与委蛇;国公府他许久未归,这么骤然回去,长公主殿下惊喜之余不免例行盘问唠叨一番,烦不胜烦;去诏狱,早上忘记去找莫青衡,给不了陈渝有效信息,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这么沿街溜达着,孙康不知不觉走到了杏花楼前。

他想:不如带几样可口的饭菜给陈渝,总比空着手等着被数落强。虽然自始至终,陈渝从未说过他一星半点的不是。

孙康本着伸手不打送礼人的出发点,带着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期待进了杏花楼。他本就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和跑堂的都再熟悉不过,直接引他到了三楼一个私密的包厢内。

等他饮过滚烫的八宝茶暖了身子,拿起菜谱准备下单时,只见两个相貌英俊的小二抬着一个红木托盘款款走来。上面摆着红焖鹿尾、酸辣鱼肚、乌骨鸡汤、乳酪栗子糕等几样菜肴,正是他第一次带陈渝来杏花楼点过的。

霎那间,回忆林林总总涌上心头,令孙康百感交集。

“你们是不是上错了,我还没来得及点菜。”

孙康压住内心酸楚,强颜欢笑道。

“在下想与孙大人共进午餐,望大人赏脸。”

娇滴滴的男声在门外响起,跑堂的布好菜便退了出去。

孙康一回头,正对上花老板那张娇艳欲滴、雌雄莫辨的俊脸。今日的花老板一身天青色暖段长袍,外披雪白的狐貍毛短套,腰间系着烟粉色鹦鹉纹苏绣荷包,这一身雅艳在阴沉沉的冬日里反倒显得精又温柔。

“我今儿个心情不好,你给我去要两壶好酒,咱们一醉方休。”

“今日主角是你,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花老板妩媚笑道,“不过这酒我只能上一壶,你若是就这么喝醉了,只怕晚上难过美人关。”

孙康顿时警觉起来,“花维,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去哪里过夜的?”

花老板眨巴着水光潋滟的凤眼,表情如婴儿般无辜,“难得大人照顾我这么多年生意,我替大人照顾照顾女中豪杰又有何不妥?”

“别乱说。”

孙康被花维一语道破,脸上有些挂不住,“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这小小酒楼,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空。”

花维夹了一筷子鹿尾递到孙康碗里,“达官显贵来我这儿吃喝的不在少数,一时兴起,酒后吐真言的比比皆是。用不着我刻意,各种八卦传言直往我耳朵里钻。”

“之前那话本你从我这里买去,陈姑娘该笑你银子白白往水里扔了。不过嘛,能占到你铁面判官的便宜,花某人倍感荣幸。”

花维低头喝了一勺热汤,又优雅地翘起兰花指拭去唇边污渍,“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出身官宦世家,不然何德何能把杏花楼开在这寸土寸金之地。”

孙康吃着菜,默然不语。花维确实出身世家,却是外室所出。幼时因母丧被生父江远伯花谦带进府邸教养,后来江远伯病逝,花维便分家另过了。

少年时花维曾与孙康等人在青云书院进学数载,两人心都不在科举仕途上,因此感情比旁人更亲厚些。

花维生母为京城名伶,艳冠群芳,一心想生个女儿继承她的美貌,通过江远伯的关系送进宫做娘娘,自己也好洗白低贱出身,摆摆皇帝丈母娘的威风。不料却生了个小子,那名伶失望之余便把儿子当女儿养,打小花维便描眉画唇,琴棋书画一应俱全,好为自家招来一位妹妹。

等到名伶过世,花维一身脂粉做派,自进入伯爵府屡遭到耻笑。后来在书院读书,也被同窗取了“花娘子”

的绰号。花维改不掉自幼带来的习气,书也念的稀松平常,还被同窗霸凌歧视,日子过得苦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