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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吟二首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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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皇帝脸色一变,沉声道:“是谁?”

谁敢去触碰旧事?!

这是他的逆鳞!

他心里忍不住怀疑起来,他也知道因为他喜爱大女儿,朝中有人异议,说什么不合规矩,公主入朝掌权不成体统,太子表面上老实恭顺,对华亭多少也有些不满……那些异议和不满他并没有放在心里,但也不会对异议者太过苛责,可若是有人胆敢牵扯到华亭的母亲那就罪不容恕了。

南宫华亭道:“是华朔。”

皇帝奇怪道:“怎么会是华朔?”

“儿臣也不明白,”

南宫华亭双眼通红,“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查娘亲,娘亲她……我很是惶恐担忧,尺夜一向与我亲近,见我受伤便放心不下,与我一同去那花江园找华朔质问,哪想到华朔将我一顿辱骂,说是因为我太子受了很多委屈,又辱骂娘亲,骂我是没人管的野种,尺夜气不过,便与华朔厮打起来,花江园里那些侍卫便来围攻我们,不管不顾对我出手,结果混乱之中伤着了华朔……”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南宫华亭哭诉道:“我从花江园里出来便伤重昏迷了过去,醒来便听说太子要杀尺夜,还不知怎么牵扯到了练清竹,昨天去花江园的明明只有我和尺夜,我不知太子为何要牵扯旁人,却不提我……父皇,尺夜全是为了我,他动怒之下才出手,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杀了华朔,但尺夜是无辜的啊,若不是他一力护着,华亭还不知道能不能来见父皇,父皇……”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在皇帝面前这样哭过,哭的皇帝心都要碎了。

他也很快从这些话里联想许多,华朔怎么会想起来要查华亭的母亲,定是受了谁的指使,想借由华亭的身世攻击华亭……这中间涉及的阴谋牵扯,皇帝一眼就明白,再看到女儿身上的伤,顿时怒火冲天。

南宫华亭道:“华渊疼爱华朔,定然要找人泄怒,我不知他在父皇面前是怎样的说辞,我只说我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父皇,您不能处罚尺夜,他全是为了我才受此牵连,他何其无辜啊?而且,而且……”

她悲痛道,“娘亲生前两个姐妹,灵韵姑姑死了,长蘅姑姑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尺夜襁褓之时也去过玘山,娘亲很喜欢他的,父皇,尺夜错在为着护我太冲动,要说错全都是我的错……”

这些话劝住了皇帝,他本来的确对喻尺夜很生气,气他永远冲动莽撞的脾性,处罚不处罚还在犹豫之中,华亭这些话一说,尤其是最后一段话,让他想到了悠儿,想到了长蘅,一下便打消了念头。

御医重新给南宫华亭上了药包扎伤口,她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近中午了。

这件事中必须要把练清竹先摘出去,因为父皇没有为他留情的理由,国师的面子大不过皇子之死,然后就是喻尺夜,已经摘了一个人,他是没法摘出去了,但只要把事情的重点引到“永昌公主”

身上,父皇便会心软三分,再以她母亲为说辞,不需要太多证据,南宫华朔便成了该死的人。

当然会有很多漏洞,太子那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但是太子的确叫人刺杀了她,也的确想通过她死去的母亲来攻击她,如今皇帝心中有了定论,一切便都有了定论,为了母亲他不会细辨事实,而且还会对太子心生不虞,认为这一系列事都是太子这个不孝子在针对他的宝贝女儿。

其实事情也差不多是这样,她也能猜出来练清竹受这一遭罪多多少少都跟站了她的阵营有关。

走出宫门,她吩咐手下:“通知长蘅姑姑,可以去把人接出来了。”

心意

喻尺夜被叫进宫里询问了些花江园的细节,永昌公主事先跟他交代过,那么他就只需要按照公主的剧本演下去就好了。

今次事情可以平稳落地,离不开永昌公主的一番周旋……主要是涉及到了她的母亲,形势便一下翻转。

但实际上起到关键作用的并不只是这一点,还有她的哭诉让皇帝意识到了太子的手段,太子对待南宫华亭露出的獠牙让他生出了一些猜疑,于是在这一系列事情里他便更相信女儿的说辞,相信一切都是太子一方引起的风波,相信喻尺夜的无辜。

最后皇帝没有对喻尺夜降下什么惩罚,只是斥骂他脾性冲动,要他今后收敛脾气去西境战场上好好摔打磨炼一番。

谢恩之后,喻尺夜走出大殿,像经历了一场波折诡奇的幻梦,满满都是混乱离奇与不可思议。

携着凉意的风吹过,脑子才清醒了些。

他抬步走下台阶,知道未来没有好走的路,可是练清竹说他的未来是一片明途,那他就该相信,并怀揣着期待走下去。

宫墙高耸,深长的道路上,一人与他狭路相逢。

太子尽心伪装的冷静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土崩瓦解,眼底流露出憎恨与怨毒。

他说:“你们尽管颠倒黑白,早晚有一天我会拿你们的血去祭华朔的亡魂!”

威势压人,倒也颇有一些储君的模样,可惜都是污模烂样。

喻尺夜并没有被吓到,他道:“南宫华朔没有机会踏入国师府接触到练清竹,一定有人帮他,皇城之中没几个人有这么大的能力,是你和越锦书勾结在一起陷害了练清竹,对吗?”

太子冷冷怒视着他,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

喻尺夜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刚从另一条路转过来的越锦书,神祇宗少宗主重伤,他这个大弟子倒是活跃了起来,在国师身边忙前忙后,也有了被皇帝召见的机会,而太子跟他明明早已狼狈为奸,却还要装作并不熟识的模样,以减少怀疑,越锦书担心国师怀疑他对师弟动了手,太子则担心南宫华亭一番巧言之下皇帝对他生出了不满,所以这两个人现下都十分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