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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正当林度想低头继续写题的时候,陆暮西直直迎着她的目光,拉开凳子敞腿坐下,随意薅了把额前的碎发,侧着脸问了句:“你是广播站的?”

班里都在自习,他把声音压的很低,林度只看到他嘴唇在动,但没听太清,她迷茫地眨了眨眼,也小声回了句:“你说什么?”

俩人中间隔了大半张桌子,其实陆暮西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他觉着自己吃大亏了,林度那迷茫的表情,显然已经生动地表达出了话里的内容,自己要说的话又不太好用脸表达,陆暮西无奈地往她跟前凑了凑,轻声道:“我说,你是广播站的?”

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几乎近在咫尺,林度甚至感受到了他还未降下去的体温。

没有想象中大汗淋漓的臭味儿,倒是有股清新沁鼻的香味儿,阳光又温柔,像是洗净了的阳光的味道。

因为要压低声音,他咬字很慢,一字一顿的,教室里很安静,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细碎的声音,显得他低哑的嗓音格外清晰,那几个字说的也格外漫长,有那么一个瞬间,林度荒诞地琢磨出了一丝又性感又色情的意味儿。

下一秒,她就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林度啊林度,看霸道总裁文学提神醒脑果然不可取,你看看你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不知道陆暮西是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还是只是单纯跟女生接触比较注意分寸,他很快就退回了安全社交距离,从抽屉拿了瓶水,仰头喝了起来,眼神还放在林度身上,在等她的回答。

“对啊,我是广播站的。”

林度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莫名其妙挺了挺腰板,“怎么了?”

“没什么。”

陆暮西单手盖上瓶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继续写卷子吧。”

其实他以为,以林度那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肯定会来问他点儿什么,毕竟刚刚常悦应该是看到他了,但她似乎没有一丁点儿好奇的意思。

正当他摩挲着瓶口想东想西的时候,语文老师拿着一摞卷子,非常优雅地走了进来:“这次开学小测卷子改的有点慢,占用大家几分钟的时间,讲讲卷子。”

“课代表去把在外面自习的那几个找回来。”

这一声宛如平地惊雷,整个教室瞬间怨声载道,齐齐大喊:“老师作业要写不完啦——”

语文老师毫不心软,冷哼一声:“你们是数理化的作业要写不完了吧,在坐有几个人知道今天语文作业是什么?站起来给我瞧瞧。”

理科班的通病,不爱在语文上花时间,觉得学语文付出巨大但回报率奇低,大家一致认为这是门看“玄学”

的科目,考前几乎都是抱着一个随缘的心态。

平时语文课上写数理化生哪门课题的人都有,就是没几个认真听课的,语文老师虽然无奈,但也没办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的,毕竟就算他们不认真学语文,年级前面的也还是这些人。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都被叫了回来。

林度看了眼自己踩着边及格的卷子,兴味索然地放在了一边儿。

四十分的作文,这在语文老师嘴里就是妥妥的四档作文,所谓四档,就是用脚写都能够到的档次。

往旁边一扫,陆暮西一百二的卷子也被主人可怜兮兮地扔在一旁,两张卷子就自然而然地挨在一起。

这么两厢对比,林度突然生出了点诡异的愧疚,觉得自己这个做主人的实在有点对不起这张语文卷子,让它在卷子界丢人了。于是她悄悄把自己那张往旁边移了移。

陆暮西正低头看着新发的英语报纸,余光扫到了这点小动作,不甚明显地笑了一下,把报纸翻了个面,眼也没抬,“唉,我有个事儿挺好奇的。”

语文老师在前面激昂的讲卷子,林度目不斜视地盯着桌上的数学卷子,时不时跟着老师的话点点头,然后悄悄往旁边侧了侧:“你说。”

平常她上课的时候,看漫画书都不心虚,不知道这会儿抽什么疯突然装认真听讲,陆暮西迷惑:“你干嘛突然这么做贼心虚?”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贼心虚啊。”

林度盯着卷子,小声反驳道,“语文小测完老杨一般都心情奇差,没发现大家今天互动率极高吗?夹着尾巴做人总没错,这都是血的教训。”

语文老师叫杨静,看着三十五六的样子,干练沉稳,此刻正站在讲台上一道道讲题,起码从表情上看不出一点儿心情不好的样子。

“她这样像是心情极差?”

陆暮西狐疑地收回目光,对林度这番话持保留态度。

还没等到回答,杨静就拍了拍桌子,无缝接上:“来,林度,你来讲讲这个‘屈平疾王听之不聪也’你是怎么翻译的。”

林度深深地看了陆暮西一眼——看吧,我就说,然后把身子正回去,站起来,拿起卷子看了看自己的答案,心中一凉。

大概五秒死一样的沉默后,她木着脸说道:“屈原觉得大王得了一种听人说话就会失聪的病。”

众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得是我林姐!”

“这大王他妈的到底是听还是不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荡气回肠的笑声不顾死活地在整个教室3d立体的环绕。

陆暮西也没绷住,放下手上的报纸,低头笑了半天,抬眼看着她,狭促地问道:“你这大王到底得的什么病。”

他笑起来眸子发亮,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跟着笑。

林度撇开眼,语气无奈:“跟着别人凑热闹嘲笑自己同桌,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