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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疴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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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1页)

骇人的戾气一点点侵蚀着魏云深眼底,尽管早知道宋持怀对其情根深种,但一再看他为凌微下探底线,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相顾,魏云深还是觉得心头涌上一股怒火。

他想到被自己擒回来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关起来的男人,恨不能立马回去将其碎尸万段。

凌微死就死了,可若宋持怀真存了那样的心思,他最好能瞒人一辈子,如果不能……

宋持怀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顿道:“若我是真心呢?”

“真心?”

魏云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他怒极反笑,突然抓过宋持怀的手按向自己心口,“你说的真心,是要往这里再捅一刀吗?”

才几个月而已,他心口上的伤还没好全,如果撩开衣服甚至可以清楚看到上面丑陋的伤疤。

隔了两层薄衣,宋持怀并摸不到那上头的崎岖不平,但他还记得自己拿着刀对准这里时的场景,记得魏云深不可置信的表情,记得面前的少年悲痛欲绝,却始终撑着一口气。

就这样宛如一潭死水、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刻在骨头里一般的,又悲又恨的眼神。

记忆里的画面跟眼前渐渐重合,宋持怀一时分不清眼前的魏云深是当日被自己杀死的魏云深还是涅槃而来成为魔域之主的魏云深。他沉默片刻,突然从魏云深掌中将手抽回,他抬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道:“别这么看我。”

魏云深声音冷厉:“我恨不能杀了你。”

“那就杀了我吧。”

宋持怀盖在魏云深眼睛上的手因放不稳而轻轻颤着,“若这样你能好受些,我随时把这条命还你。”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宋持怀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理来说,魏云深因他入魔,根据此前种种判断,他应该就是魏云深的“执”

没错,可为什么这次的示好示弱会失去效用,不仅没有占到魏云深丁点信任,甚至把人就这么惹恼了,一副再也不想见他的样子。

好在时度仍看着他,宋持怀把人叫进了屋,想要询问一下如今地宫上面的形势,后者却始终缄默不语,什么也不肯跟他说。

宋持怀了然:“魏云深让你对我噤口了?”

时度摇头。

宋持怀差点被他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道性子气笑:“他都没让你瞒着,你替他保什么密?”

时度终于肯开口,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说:“你会让尊上伤心。”

其实魏云深很少跟他们说跟宋持怀有关的事情,但他说不说是一回事,时度自己有眼睛会看,他看得出魏云深每次来找宋持怀都不开心——来之前板着脸,来时屋内总是发生争吵,离开的时候一张脸总是垮着,他们尊上那么爱笑的一个人,在同族面前总是温柔又有耐心,唯独来找宋持怀,脸上从未有过笑。

时度在魔族里算聪明点的那拨,不然也不会被派来看顾宋持怀,但他不想来看宋持怀,他只想用自己那点为数不多的小聪明让尊上能多开心一点。

他的脸藏不住事,心思好猜,宋持怀又是个人精,只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顿了顿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在努力讨他欢心?”

时度抿唇,尊上曾特意嘱咐过他少跟宋持怀说不必要的话,尊上说他擅长骗人,让自己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宋持怀道:“他伤心是我从前犯错所致,如今我已经在尽力补救,但你也看见了,见效甚微。”

时度依然不说话,他面上的不耐烦太明显,仿佛在诉说自己对宋持怀的事没有半点兴趣。

宋持怀也不恼,继续自顾自说:“如今他伤心症结在我,你若真是为了他好,最好将他近况告诉我,等我把他哄好了,他自然就开心了。”

时度眉梢微动:“……我不信你。”

若真不信就不会有这句话了,时度分明是在犹豫,宋持怀趁热打铁:“还是说其实你只是嘴上说说,却根本见不得他有多好?”

时度皱眉,许久才问:“你想知道什么?”

宋持怀心道魔族好骗,他将这心思藏得很好,教对面的人看不出来半分,先问:“地宫上面如何了?”

提起来围剿魔域的仙门,时度眼里沾了两分恨意:“那群人打不过尊上,已经暂且退兵了,不过他们抓了很多同族,就驻守在烬日寒内,每两天就要杀一个族人示威,尊上已经叫冯护法去处理了。”

宋持怀有些讶异:“冯岭?”

时度点头:“你认识?”

在他的印象中,宋持怀来到魔域以后就一直被关着,他们尊上严格控制着宋持怀能见的人,这里面好像没有冯岭。

宋持怀跳过了这个话题,又问:“仙门联军里有个叫公孙止的,你听过没有?”

时度没感情道:“听说他跑了。”

“跑了?”

“盟军那边高喊他是叛徒,说要杀他祭灵,他的师父力证他的清白,为了保他,携整个宗门与盟军打了起来,听说如今那个什么剑宗带出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已经不成气候。”

说到这,他声音里带了几分报复的快意,“他们活该,听说这次就是他们组织起来要打我们的,现在落得宗门几乎要覆灭的下场,也只能说是报应。”

报应吗?宋持怀一时无话,他只知道真正该遭到报应的人都还活着,正如如今师出有名守在烬日寒出口处的那些“名门正道”

,正如凌微,正如他。

宋持怀又问:“那凌微呢,他又怎么样了?”

跟之前两次的爽快不同,这回时度没有立即回答,反而一脸戒备:“这也跟让尊上高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