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1页)
届时他没有宣旨太监拖延的证据,也不能第一时间拿出宋致故意让他延后的证据,晚了就是晚了,他被斥责无碍,可父亲那边不能在此时因这些小事受到牵连。
萧烨白带着近卫驱着身下不知换了第几匹的马先走一步,临近云都时万里无云的天一时变了个样,阴云盖顶,雷声过后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遮雨的蓑衣与周管家一行人在一起,雨大遮掩,再往前走近城门,人多骑马易伤人。萧烨白招呼安让将马拴在岔路旁的树上,静等雨停。
萧烨白耳廓轻动,朝岔口另一头望去,不一会儿一匹白马载着身穿深绿色几与树林融为一体的女子朝他们的方向跑来,她的身后三三两两侍女、小厮在追赶,要不是他们嘴里呼喊着,活像少女出逃被人追杀的场面。
“小姐!小姐你慢点!小姐,快停下!”
有小厮眼尖,见到站在空旷地躲雷的两位男子,边跑边大声呼道:“前面两位壮士可否帮忙救一下我家小姐,她的马惊了,停不下!”
安让看一眼,那女子紧紧抓着缰绳却不会控制,一看就是起了玩心堪堪学了皮毛的闺中少女,低声询问主子:“世子,要插手吗?”
萧烨白摇头,他不想多管闲事,谁知下一秒马匹朝自己的方向奔来,马蹄抬高之前安让跳过来拉住白马缰绳。
待白马安定下来,少女翻身下马,她的额间已冒出虚汗,掏出帕子虚虚擦了一下,立刻恢复了端庄的模样,双手放在腹前向萧烨白两人行礼:“时雨谢过两位公子搭救。”
时雨?
宋时雨,宋致那个嫡女。
萧烨白眸色暗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冷着脸对宋时雨说:“宋四小姐骑术不好,还是多在马场练练,别随意出来伤人。”
听他准确叫出自己的姓氏,宋时雨眼睛亮亮的,萧烨白看得出那含义,她在赞许他能猜出她的姓。
“是时雨大意,想着这路上并无多少人,才放纵一回。谁想突来大雨,惊了马才闯出祸事,请两位公子原谅。”
宋时雨不愧是世家教出来的女儿,言行举止挑不出一点毛病,此时低着眉带有歉意,倒让人生不出气来。
“无事无事,这不也没伤……”
安让哪里还会责怪,忙说不怪,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主子冷脸盯着自己,止了声音。
宋时雨的侍女、小厮此时追了过来,将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没伤到松了气,掏出银子就要做感谢,萧烨白双手抱胸不接,徒让安让一人摆手推拒。
宋家小厮感谢之意太热烈,让安让招架不住,连连往后退。
“雨小了,该上路了。”
萧烨白耐性没那么好,揪住安让的领子便朝拴马的地方去。
他这话,两重意思,宋时雨听出他在点自己,让她也该离开了。
雨比刚到时小了许多,马跑起来还是会湿眼看不清前路,速度慢了许多。
安让理着被主子扯乱的后领,嘟囔着说:“宋小姐看着温顺多了,比她那都是心眼子的爹顺眼。”
“是吗?”
萧烨白指了指他的胸,“那你怀里那玉佩是哪里来的?”
闻言安让伸手一摸,摸出来一个成色上好、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佩来,挠头:“我记得刚刚我什么都没收呀!”
萧烨白没说话,隔了一会儿安让自己反应过来,刚刚人多杂乱,定是宋小姐趁他不注意放的。
“丞相府果真有钱,大方!”
傻小子还以为是宋时雨作为救人的酬劳。
宋时雨下马的模样,和她手掌的薄茧说明她学骑术有一段时间,今天却装作不成熟的模样,像是刻意在等他。
他倒要瞧瞧,宋时雨打的什么算盘。
贰拾
在公主府里,他与容清樾本应该抬头不见低头见。结果他们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果不是容清樾亲自找他,他们偶遇的可能性低到整月里只有一次。
容清樾很忙。
清晨曦光未到,他听到院外侍从进出的声音。
卯时未到她已起身,这些人要为她准备洗漱起居,还有早膳。据茗生的观察,容清樾起身后会去书房习字或看书一个时辰,辰时用膳,辰时四刻准时出府不知去了哪里,直到傍晚申时才回。
虽不是天天如此,但七日里有四日皆是如此。
李绪在公主府的日子过得轻松惬意,比在南启皇宫都要好许多,容清樾给他安排了侍女侍奉他的起居,每月的俸禄堪比驸马,手头宽裕,还无人在背后嘲笑他的身世与身疾。
今日阴雨天寒,茗生看着侍从进进出出为主子添置取暖的东西。
六月初的天,再冷他都受得住,可主子今晨只吹了一息冷风便咳嗽不止。
“主子,晋昭公主对您也是上了心,看这补品,流水一样不嫌多。”
茗生推着车轱辘到桌前,拿过一看品质不凡的人参放在鼻尖闻了闻,“如何也该主动找公主道声谢才是。”
“是该如此,找个殿下不忙的时间,我们去答谢一番。”
除了那日青纱,后来几日都会有新的遮眼之物送来,或是丝质或是绸缎,没一件低廉。李绪挑了一条深绿色绸缎覆于眼上,与他今日穿了一身湖蓝色对襟窄袖长衫相比略显沉闷,袖口衣角用银线绣了飞鸟纹,纯白长裤贴着腿,修饰得又瘦又长,乌黑的发用宝蓝色发带束起,手中捧着袖珍手炉。
衣裳是前两日孔氏着了她跟前的迷香送来的,手炉则是孔氏亲自送来,只说是宋太医来为他请脉后,他畏寒要日常暖着。
她真心实意照顾他的生活,让他住在公主府里,有自己的小院,无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