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于是张凌汉等人便擦干热泪,抬着美食,将官府中人,往他们所搭的茅舍引去。俞孟坚一行倒也兴致勃勃,一路跟着去了。
到了茅舍,上下左右望了一圈,又了解了一番猎手们的捕虎计划之后,这才转身回去了。
等重回县衙,辰光已过酉时了。众人在后衙洗了澡,换了衣服,便各自吃饭去了。
当晚,刘仁昌没有安排晚宴,他只是单独宴请了俞孟坚,两个人面对面地,在“福云堂”
对酌。
张凝眉也还是侍立在侧,由于人少,张凝眉面对两位大人,不禁显得有些腼腆和娇羞,而她的脸色也因此变得格外红润艳丽起来。
“凝眉啊,你也坐下来喝吧。”
刘仁昌平静道。
张凝眉没料到刘仁昌会这样讲,心中吃了一惊,连连摆手,说自己身份卑微,不敢上桌。
但刘仁昌让她放宽心,不用紧张,害怕,就跟自己家一样……说着说着,也便把她说动了,张凝眉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怯生生地坐下来了。
张凝眉是平生第一回喝酒,她不识酒性,更不知道她所喝的,是岭南有名的烈酒——“鼎湖春”
……
枕边人
月色如水,照着老松岭上的奇峰幽谷,发出一片银白色的闪光。
张凌汉等人吃过了酒肉,稍事歇息后,便连夜布设起第二个大陷阱来。这个陷阱,与他们在晚饭前已经布设好的第一个陷阱,相隔数百步。
它在猪血岩的斜上方,旁边是一道山泉,以及这道山泉所形成的一面圆桌大小的水潭。猎手们认为,如果猛虎下山,觉得口渴之时,应该会去潭边饮水,于是便在它的附近,布设了一个一丈见方的大陷阱。
由于是水潭边,泥土居然出奇的松软,这便为猎手们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陷阱成形之后,由卫扬来设置机关,沈忠则手持一条干肉,爬上陷阱边的一株大树,将肉条挂在树枝上,作为诱饵。
做完这一切,三人彻底筋疲力尽了,而手上,脚上,也已磨起了不少血泡,不宜再动,便决定结束这一天的劳作,回去休息了。
“走,回茅舍,喝酒,吃肉,然后好好地睡它一觉。”
卫扬兴奋地说。
“走吧,小心山路。”
张凌汉毕竟年高,说话就比较稳重了,而情绪也比卫扬含蓄许多。
等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下山,重新来到茅舍,并有说有笑地吃完夜宵时,东方的天际便已露出了淡淡的金光……
张凝眉便是受着阳光的刺激,而缓缓醒来的,然而人是醒了,眼皮却沉重难睁,脑袋也依然昏昏沉沉,而浑身的筋骨,肌肉,则酸疼发胀,令人难受。
她的鼻子闻到阵阵酒味,夹杂着呕吐物的酸腐之气,扑面而来……
屋里的光线又亮了一些,张凝眉这才无力地将眼睛睁开了,左右一看,却吓得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原来她的身边还睡着一个人,虽然这个人是侧身对着墙壁而睡的,但无论如何也看得出来,这是个中年男人。
此刻,这男人也是喷着酒气,沉沉睡着,上身光溜溜的,一件衣服都没穿。
张凝眉又惊又羞,不禁满脸火烧火燎起来。她努力回想昨晚所发出的一切,知道自己是喝多了酒,醉了,吐了,但怎么从福云堂回到她所住的房间的,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唯一有些模糊印象的,是自己于一片昏沉黑暗之中,还似乎做过一场春梦……
张凝眉不敢往下想,尖叫着冲出屋外去了。她这一喊,就把刘府的管家刘吉给惊动了。刘吉带着两个家丁,问张凝眉一大早不好好睡觉,为何大呼小叫的?
张凝眉支支吾吾地说,她也是刚刚醒来,可醒来后却发现床边还睡着一个人。
“什么?还睡着一个人?”
刘吉惊讶道,“你昨晚喝醉了知道吗?人都站不稳当了t,差点没晕倒,是我让两个丫鬟扶你进去睡觉的,当时屋里也没别人啊,这屋不是一直你一个人住的吗?”
张凝眉急道:“小女也不清楚啊,想不起来了……”
“你带我进去看看。”
刘吉道。
张凝眉哪敢再说,便领着刘吉进屋去看。这时,床上的男人已经翻了个身,仰面躺着了。此人蓬头垢面,胡须凌乱,在屋内浓重的酒气之中,居然还能闻到他身上所散发的恶臭。
“这不是土地庙住着的那个叫花子吗?”
刘吉惊叫道,“他怎么睡在你的床上了。”
张凝眉吓得痛哭起来,不停地说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
刘吉满脸疑惑,走到床边,一把将薄薄的被子掀起,便只见席子上有点点殷红的血迹,张凝眉的脸上一下子如同火烧一般,红了起来。
刘吉也似乎恍然大悟了,即刻令家丁将叫花子绑了,准备带到刘仁昌面前,交给刘仁昌审问。
那叫花子浑浑噩噩的,一路喊着“你们是谁,你们是谁?”
,就被拖出房间,消失在走廊尽头了。
张凝眉又急又怕,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刘吉叫了两名丫鬟过来,陪着张凝眉,自己便出去找刘仁昌去了。
刘仁昌听说此事之后,便带着刘吉等人,亲往后衙查看了一番,这才着人将叫花子带到大堂之上,审讯起来。
叫花子喷着酒气,一面环顾四周,一面不断地问:“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是衙门大堂?”
刘仁昌朝身侧的一个衙役,使了个眼色,不耐烦地说了句“掌嘴”
,那衙役朝刘仁昌点一点头,便手持板子,上去就往叫花子脸上抽了十几板,直打得他满嘴鲜血直流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