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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是玄旸。

“高地人喜爱口璜,总是随身携带它,乐器能代替人的舌头,人们用音乐倾诉情感。高地男女互相倾慕时,会交换手里的口璜,做为定情信物。”

玄旸端详手中的口璜,器形优美,边边角角都打磨得很光滑,做工精湛,他摩挲彩绳上悬挂的玉饰,玉质温润,是块好玉,他笑语:“隼跖可真是慷慨,这必是大鹰城匠人制作的口璜,就这一件在高地能换五头牛了。”

“你会演奏它吗?”

青南问。

“以前文邑有位乐师,精通各地乐器,他就很擅长口璜。”

玄旸将口璜横放在唇边,他轻轻拉动细绳,牵动璜片,簧片震动,出响声,他的手指十分灵巧地拨弄乐器,以口腔做鸣腔,奏出一段音律。

“他教过你。”

青南的眼眸明亮,嘴角有笑意。

也就不奇怪,任何乐器,只要拿在玄旸手上,他都能熟练地演奏它。

玄旸把口璜从自己唇上移开,贴在青南唇上,还用拇指的指腹摩挲对方嘴唇,出低低的笑声:“嗯,我来教你。”

居住的院舍有其他住客,好在他们待在屋内,要是在屋外,这番情景要是被人窥去,可就被看破私情了。

在夜月下,青南学习口璜,玄旸时不时指导,演示,一只口璜,在他们唇边传递,那份亲昵自不必说。

口璜的音色独特,时而响亮,时而低缓,尾音绵长,就像一个人在不停地向另一人抒情愫,诉说衷肠。

人们在夜间听到这样的乐声,很容易联想到是某位男子久久徘徊在恋人窗外,用乐声求爱。

夜已深,青南还醒着,他的呼吸声逐渐平缓,开始感到对方沉沉的身躯压得人难受,想将同枕人推离,却又倦得不想动弹,他闭着眼,现文邑的夜晚特别寂静,连虫鸣声都没有。

这是一座宏伟的城市,建筑巍峨、道路宽敞平坦,城中处处彰显人类的力量,无论动物或者昆虫,似乎都畏惧这股力量,隐匿无踪。

“明日,我姐夫设宴招待四方来客,你能赴宴吗?”

玄旸的声音慵懒,带着惬意。

“帝子听说羽人族不用凭借璇玑,也能识别星象,他恳请我传授他观星的方法,我允诺了。夜间我会进宫城教他,要是飨宴在白日举行,我能前去赴宴。”

“在白日——我姐想认识你,她知道你。”

“她知道我什么?”

“我早年跟姐姐提起过你,后来与你重逢,又将重逢的事和她说了。”

青南感到不可思议,但没往下问,他姐姐到底知道多少内情?

“你该回去了。”

青南的手掌贴向对方的胸口,试图将人向外推,没推动。

“不去,又没人来巡房。”

好在那厚实的身躯终于挪开,压在身体的重量立即消失。

玄旸侧躺在青南身边,抓握对方的手,掌心贴着掌心,他今夜似乎特别缠人。

“我听人说帝徵打算赐你一桩姻缘,有这事吗?”

将被对方抓住的手缩回,青南把手臂搁在一旁,正好触碰到枕边的衣物和腰饰,这些都是他的物品,腰饰中有一把玉刀,他的指腹摩挲冰冷的刀刃,刀刃很钝,不会伤人。

“你几时知道?”

“宫城里的人一直在谈论,我多少能听懂几句。”

“青南,我想将婚事回拒后再告诉你,我此番来文邑,是为参加外甥女成年之礼,也是要处理这件事。”

玄旸从青南手中取走玉刀,他翻开青南手掌,检查手指,怕刀子将他割伤。

“你现在就可以说。”

青南任由对方将自己拉入怀中,言语平淡。

“那是四年前的春日,帝徵带子女踏青,我也在场,已经不记得因为什么缘故引出婚约话题,帝徵说等文瑤及笄,要将她许配给我,我说我是个旅人,只有一国的君王才是帝女的良婿。奈何人们喜好传播一些不实的事情,毕竟宫城里的生活实在乏味,随着文瑤日渐长大,这桩事又被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