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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休妻记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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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姨母,表嫂今日在家么,我想去看看她。”

提及麴令徽,韩夫人面色微变,却仍留着几分笑容,“在呢,你去看看她吧。”

想了想,又道:“你且劝劝她,儿郎事务繁忙,哪里能天天守在家中,让她不要多想。”

罗婉心道不妙,却未多言,柔声应下,辞别韩夫人,往麴令徽处去了。

“徽娘,你又喝酒了?”

一进紫葡院的厢房,罗婉便闻到一阵浓烈的葡萄酒香,再看麴令徽倚卧在美人榻上,冷清的面容上泛着微微的酡红。

“梵儿,你总算有空来看我了。”

麴令徽竟有些委屈,坐起身来拥住罗婉,忽然低声说:“我想和离了。”

罗婉微有诧异,却不甚震惊。

三年前,麴令徽一见姜廷璧而倾心,但这桩婚事并不顺利。姜廷璧童子科中举,小小年纪做了赵王侍读,据说与赵王胞妹新城公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非后来土蕃赞普上疏请迎新城公主,姜廷璧如今该是驸马了。麴家虽有侯爵,但近两辈人中并无显贵要臣,麴父也只是个鸿胪寺少卿,当时听闻女儿心思,先托媒人探了探姜家这厢的口风,原是被拒了的。麴令徽不死心,多番央求爹爹帮忙,麴父疼爱女儿,又请媒人去了几趟姜家,都是无功而返,不得已只好请圣上出面。麴家乃是高昌王室后裔,虽内迁日久,恩荣犹在,最后是圣上亲自保媒,这桩婚事才成。

婚事虽成,但姜廷璧性子淡,三年夫妻一直都是相敬如宾不冷不热,麴令徽累之已久,这些罗婉是知道的。

这位姜相公得来实在不易,麴令徽对他虽多有抱怨,但从未提过和离的话。

“梵儿,我原以为,我那么仰慕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无论什么我都能忍受,可现在,是我高估了自己。他年纪轻轻,位居相公,每日里忙不完的政事,便是回家来,也要在书房待至半夜,日才来见我一回。我以为他真的很忙,可是,他又每日能抽出一个时辰督促三郎的功课,小姑妹幽州产子,他竟也有空闲亲自送母亲北上探望。他的公事,三郎的功课,远嫁的姑妹,个个都比我重要。”

麴令徽眼眶泛红,抿唇忍下将要溢出的哽咽,罗婉忙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无妨,且哭吧。”

麴令徽也不再忍,伏在她肩头说:“梵儿,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个三年能这样耗,我好后悔,当初为什么一门心思要嫁他呢。”

罗婉安抚着她,待她哭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些,才柔声说:“徽娘,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但有几句话,我也是要说的。”

麴令徽向来敬佩罗婉的冷静理智,点头道:“你说。”

“三年了,你还是那么在意姜相公,三年的抱怨,三年的失望,可你依然盼着自己在他心里能重要上几分,你果真想好要和离了么?你可要想清楚,你们一旦和离,他可能立即就会再娶别的女郎,你们就彻底没有一丁点关系了,你果真要和他一刀两断?”

麴令徽沉思不语,要她舍弃一面珍视许久的连城玉璧,的确是个好难的抉择。

“而且徽娘,伯父已经不在了,你和离归家,难免要看兄嫂的脸色,日子短了住着尚可,时日一久……兄嫂迟早要再为你张罗婚事,到时候,若不合你的意,怎么办呢?”

麴令徽没有想那么远,只听她说的残忍却又在理,不觉又红了眼眶。

罗婉忙为她擦泪,“别怕,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和离。你不防再给自己一些时间,不要去想姜相公,他的好他的坏都忘了,等你不那么在意他的时候,若还决定和离,也不必害怕无处可去,我新置了一处宅子,可由你住着。”

麴令徽被她劝的心安,眼泪更止不住了,又哭了会儿才慢慢平复,问起她的近况。

“那宗家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罗婉摇头,“他待我还好。”

“还好?我看你是心大。”

麴令徽说道。

哪家的郎君敢明目张胆重金买个舞姬养在家中?而且宗越当初可是抵死不娶的,多大仇怨让他如此抗拒娶梵儿?真娶了回去能有好脸色么?

姜廷璧只是性子淡了些,不曾沾花惹草,她还受不了呢,莫说宗越一无是处。

罗婉没有说话。

她和徽娘的期许本就不同。徽娘是满怀情意嫁与姜相公的,自然会渴盼着对等的情意。但她不是,她嫁到宗家,只想和和平平过日子,至于宗越心里挂着谁,无所谓。

或许当初那个决定,是对的。

又说了会儿话,将至晚饭时分,罗婉告辞,麴令徽相送。

府门口,恰好碰见姜家两兄弟和宗越,三人站在一处,眉目姿表亲兄弟一般。

罗婉犹豫片刻,过去见礼,依次唤了“大表兄”

“二表兄”

姜廷璧颔首称句“弟妹”

姜少微却无回应,身上散着酒气,和宗越身上的一般浓重。

大概他们兄弟叙旧,贪杯了吧。

罗婉没有计较这些虚礼,掠过姜家兄弟看向宗越:“夫君,我们回去吧。”

宗越点头,转身去骑马,罗婉随在其后,才走出两步,听姜少微道:“罗姑娘且留步。”

宗越亦跟着转过头来,替罗婉回了句:“有事?”

方才喝酒叙旧,他就察觉二表兄有些不对劲,酒量比平日好,本就不多的话更少了。

表兄有什么事需要找他的妻子呢?应该是找他才对。

归程的马车内很安静,罗婉坐在正榻靠着软枕闭目小憩,宗越抱臂而坐,仍是极松弛地伸张着长腿,半垂的凤目盯着放在角落里的匣子,目光似鹰隼般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