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页)
怀雍知道自己应该顺从父皇。
他比谁都知道。
事到如今,他还在反抗什么呢?
他不是已经听父皇的话,对赫连夜干出了那样残忍的事情了吗?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亲手废了情人的手脚,亲手将自己重新变成了孤身一人。
他的内心充斥着悔恨。
为什么他当初那么想要去建功立业?
为什么他无法摆脱情事的诱惑?
为什么他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样贪心?
要是他没有这样贪心,要是他不贪图得到每样东西,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仓皇潦草地结束了?
怀庸其实比谁都要清楚。
在这场荒唐闹剧中,最该受惩罚的是他自己。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想必父皇以后不会随意放他出去,也不会任由他与旁人交往。
他会重新被关入笼中,做一只取悦于帝王的雀鸟。
若他从没有离开过深宫中的一方天地的话,若他从没有读过那么多书,若他还是个稚幼无知的小童,那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变得这般不识抬举,竟然痛苦于父皇的偏爱。
像被挪到不见光角落的植物般,怀雍慢慢地无力地垂下头,声音轻如蚊呐:“……父皇,请让儿臣出家吧,儿臣以后一定洁身自好,再也不做让父皇蒙羞的事情了。”
父皇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变冷,气到极点反而笑了起来:“好,好,你如今是长大了,朕问了你这么多遍,竟然还是敢不听朕的话。”
“——朕会让你听话的。”
第34章惩罚(重写)
嘀嗒,嘀嗒,嘀嗒……
不知从哪出的滴水声,让怀雍的意思从黑暗的沦沉中苏醒过来。
但当他睁开眼睛,周身仍然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屋子的门窗都被封死了。
往里,一层又一层的锦绸华帐将漏进来的几缕光又牢牢地挡住。
怀雍亦不知晓此时此刻,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又过去了几天。
他胀作痛的脑袋根本无法清晰地分辨出自己是睡了一刻钟,还是睡了一整天。
这时,怀雍深吸一口气,浓烈的余香猛地一刺激鼻腔,这几天他闻了太多,只觉得倒像是一丛巨大的怪异的植物快要烂掉了的味道。
怀雍翻了个身,咳嗽起来。
一点烛火这才在屋子的一角亮起,微弱到随时会熄灭的光,慢慢地才蔓延在整个空间中。
为的是一个在东暖阁当差的太监,职位不高,但从怀雍幼时就在此地了,面目模糊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