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页)
听说小时候,他不小心吐奶在父皇身上,甚至不小心撕毁了奏折,父皇也不过一笑了之,还不让别人吓着他。
怀雍全身上下哪怕是一根丝线那都是父皇打扮的。
他多少知道不妥,但还是放松身体,任由父皇摆弄。
对于这个坐拥四海九州的皇帝来说,尽可以把金银珠宝、华绸锦缎跟不要钱的堆在自己心爱的养子身上,一般人或许会显得过于繁冗,但怀雍长得昳丽绮美,倒很相衬。
将怀雍打扮得漂亮矜贵,合他心意了,皇帝才说:“走吧,朕送你去国子监。”
怀雍没动,委婉地说:“只是上个学,哪用得着父皇亲自送?”
皇帝笑了笑,坚持道:“父亲送孩子去上学,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怀雍无法再推拒。
他以前懵懂无知时,还曾困惑过,明明他已经乖顺讨好,为什么宫里总有人想害他呢?
后来,他明白了,父皇对他的偏爱就是小儿怀中揣的美璧,没人能不眼红。
可就算他明白了也没办法。
圣宠难得,更难拒。
去乘车的一小段路,父皇还注意要挡在风口,不让他受凉。
他上车时,父皇更是托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举上去。父皇身材长硕,臂力数石,就算他已经长大成人了,也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抱起来。
父皇怎么还把他当成一个柔弱的小儿呢?他都十七了。
怀雍难免有点郁闷地想。
从皇宫到国子监距离很近,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一上马车,父皇摸了下手炉的热度,觉得不算烫便递给了他,说:“困不困?困的话路上再小睡一会儿也无妨。”
怀雍比小羊羔更温顺,道:“儿臣不困。”
国子监外已经有别家的马车到了,但见了皇帝的御辇自然都得让道,纷纷下车行礼。
在众目睽睽之下,怀雍被自己的皇帝养父半抱下马车,正好一阵风刮过,皇帝还提起大氅为他挡了挡风。
就算全天下都知道皇帝没来由地溺爱这个养子,就算国子监的同学们也早就亲眼见识过了,可每次真的再看到,还是会为之咂舌暗叹。
怀雍似乎还拒绝了养父的继续相送,只由六个太监簇拥着前往学堂。
这几个太监个个腰间都挂着篆书文书的象牙牙牌,全是有头有脸的大珰,可在怀雍身边,还得抢着才有资格撑伞提包。
坊间还有那么几个不明来源的传言。
一说,曾有一个士人屡试不中,但他为怀雍写了一诗,因为写得很好叫京城百姓人人赞颂、口口相传,不多久,他便被例外提拔,封赏官职。
一说,陈将军战败,原本皇帝想要治他杀头之罪,但是将军得人提点,请怀雍出面劝说,最终竟真的让皇帝把死罪免了,改成了褫夺官职,抄家待罪。
一说,先前圣宠一时的魏夫人正是因为不为怀雍所喜,才被皇帝挑错,打入冷宫。
类似如此的传闻不胜枚举,真假混杂。
但毫无疑问的是,怀雍确实为皇帝所宠爱。
讨好他说不定能搭上高步云衢的天梯。
即便不讨好,也没必要想不开去惹这位玉叶金枝。
这也让怀雍身边奉承者有余,而真心相交的友人屈指可数。
算来算去,关系亲近的只有镇北大将军的长子赫连夜与清流文魁卢老先生的嫡孙卢敬锡两人而已。
三人同年同岁,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