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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能讼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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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秦王气势汹汹地来了又似乎无功而返地走了,云清晓旁观着,实在看不出来秦王来这一遭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找应津亭口头上的一点不痛快?

不过秦王如今牢牢握着大权,本来也的确除了示威警醒应津亭这个傀儡新帝不要有妄念之外,也没必要做其他事了……大概来一趟给应津亭一点不痛快,秦王就达到目的了吧。

云清晓有一搭没一搭地揣测着,然后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抬眸打量了下应津亭此刻的神色,觉得他似乎没有沉浸在负面的情绪里,便大胆地出声问了:“陛下,臣的晚膳是去找书喜公公他们吗?”

还是吃喝玩乐比较重要,眼下晚膳摆在第一位,云清晓可不想待会儿应津亭都开始吃饭了,他才知道自己的晚膳到底得找谁。

应津亭看着这凡事不往心里去的公子哥,有些哑然:“……方才秦王那些话,没让你想到什么吗?”

云清晓眨了眨眼:“什么?”

能不能先告诉他晚膳怎么安排,然后再说别的!

“如今的靖安侯是你兄长云清寒,他承袭了你们父亲留下的爵位。你们爹娘双双殉国于平德二十一年,也就是十五年前,同年大宛承认了颖国的建立,并送朕前往南颖为质。你爹娘之死、朕为质之耻,皆与平德十九年大宛内乱有关,正好是你出生那年。”

“彼时在位的是朕的父皇平德帝,当时的皇后姓陈,平德帝不甘受制于秦王摄政,联合陈皇后娘家起事,然而不仅没能拉秦王下马,还让秦王借题发挥收回了此前碍于百官请命、不得不归还于平德帝的部分权柄。”

“再傀儡也是皇帝,哪有皇帝造反一说,秦王并未因那次内乱让平德帝驾崩,但共同行事的陈皇后娘家人势必九族难逃。陈家人自己也知道事败的下场,背着平德帝提前备下后路,与南姜里外勾结,拥兵自重,趁内乱未休反攻大宛,后占据大宛陵江以南十数城自立为皇、建立颖国。”

应津亭不紧不慢地说着算不上秘辛、只是寻常人不敢明面上拿出来谈论的旧事,最后道:“方才秦王是想提醒你,别忘了你们靖安侯府缘何会走到如今的光景。”

“若是你愚笨,被朕带得拉靖安侯府下水,与朕一起学了当年陈家人与平德帝,小心重蹈覆辙,偷鸡不成蚀把米。便是你没有那般念头,也是借旧事提醒,你爹娘是因着大宛皇室犯蠢才牺牲的,靖安侯府再忠君也得掂量掂量,就像朕也得掂量着靖安侯府是否因旧事对皇家有怨、并没有那么忠心。”

“秦王还反复提了你体弱多病,不是真关心你是否能胜任御前侍卫,而是和其他事一起提醒你,若是没有当年内乱波及前线、碍你母亲生产,你兴许不会生来便体弱多病。便是会,你母亲身为名医,若没有殉国,自会悉心医治你,总之必然比如今好。”

“懂了吗,云二少爷?”

云清晓:“……”

秦王方才有说这么多吗?

现在再问一回晚膳如何安置,是不是不太合适?

晚膳,云清晓是和应津亭一块儿吃的,反正他这个御前侍卫职位来路不正,本来也没什么规矩可言。

看着云清晓没心没肺胃口好的模样,应津亭悠悠道:“听了那么些旧事,还以为你会吃不下饭,看来失忆也有好处。”

云清晓从容道:“失忆醒来,家里人也有把旧事与臣讲一讲,本也不是头回听了。而且如果秦王意图正如陛下所言,那臣就更不必受影响,本也不是奔着叫臣不痛快来的。”

“是奔着叫朕不痛快来的,是吧?”

应津亭轻呵了声。

云清晓眨了眨眼,没接话。

应津亭:“这个时候又机灵了。”

云清晓埋头苦吃。

晚膳过后,云清晓觉得殿内待着无聊,就跟应津亭“告假”

去了院子里晒月亮。

晒着晒着,犯起困来——这时候云清晓也觉得自己今天太能睡了,白日里已经睡了那么多,这会儿刚吃完晚膳不到半个时辰居然又困了。

但是哈欠忍不住,云清晓只好起身去问书喜:“书喜公公,不知道我晚上睡在哪屋啊?”

书喜闻言也有点犯愁:“云侍卫今日带入宫的行囊,因着陛下没有吩咐,奴才便擅作主张先放到了偏殿。云侍卫的身份自是不可能与奴才们同住,只是这偏殿您能不能住,奴才也做不得主,怕是还得劳您亲自问过陛下……”

正好,云清晓要“下班”

了,总得跟直属上司知会一声。

于是他进了主殿,来到正闲着无聊在看书的应津亭面前,一脸乖巧地说:“陛下,臣体虚,得早些睡,您看臣睡偏殿合适吗?”

应津亭眼睛都没抬一下:“戌时尚未过半,你这睡得也太早了,且朕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吗,御前侍卫要值夜的,哪由得你来挑时辰和地方睡觉?”

云清晓微微瞪大了眼睛。

应津亭有理有据:“不然你以为朕白日里为何对你如此宽容,任你随意安睡?自是考虑到夜里你还要守夜,又无人与你轮值,便不想苛待于你罢了。”

云清晓:“……”

陛下,咱俩关于“苛待”

这个词的理解似乎略有不同……

其实根据应津亭的“宽待”

程度来看,云清晓晚上值夜时若是直接睡了过去,应津亭就算半夜自己醒了发现了,大概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但问题是,值夜的情况下睡觉,顶多也就一方矮榻可躺,而且还不能完全吹了灯,这矮榻短憩时将就将就也就罢了,真睡上面一晚上……云清晓担心自己要挑剔成豌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