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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稍变,顾菀就看向了谢锦安系在腰间的荷包。
她鼻子灵敏,自然没有忽略夹杂在木香中的药香——是她送的那份药膏的气味。
“我想自作多情地一问王爷。”
顾菀指了指那荷包,歪头道:“里头可是我当时送给王爷的药膏?”
谢锦安抚了抚荷包,目光略有游离:“阿菀送的药膏,药效出众,又盒子精致,我便一直带着了。”
他有些不想说,其实他没受伤,这药膏也一点都没用,刚收到就放入了这荷包中,贴身带着。
顾菀眼中秋波盈盈,抿唇笑道:“王爷当日相救,我感动至今,只担心王爷的脚伤未曾痊愈——今日听王爷说这话,又见王爷行动自如,便知我的药膏有助王爷,便放心了。”
谢锦安轻轻一咳,目光越偏移:“其实还未好全……御医说,怕有暗伤,恐怕要多将养一段时日。”
小时子听了这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狠狠地咳嗽了两声才缓住。
觉察到自家殿下的目光隔着帘子落在自己背上,小时子就颤颤巍巍出声道:“殿下,再拐两条街就到镇国公府了,可要奴才驶到镇国公府门口?”
“阿菀可要这样?”
谢锦安迎上顾菀含着关切的目光,抿唇问道。
顾菀垂眸思考了片刻,旋即道:“就在这儿寻个僻静的巷子停下吧,我自己走回去,就无需王爷多送了。”
外头传来小时子的应声。
顾菀笼了笼身上的披风,细嫩的颈脖触到谢锦安系上的披风带子。
“许要借用王爷的披风一用,王爷可介意?”
顾菀略停了停,抬起的眉眼明亮动人,被笼在车顶洒下的暗黄灯光之下,是一种柔婉的妩媚。
“阿菀尽管去用就是。”
谢锦安闻言扬眉一笑,俊眉间有几分柔软。
见顾菀片刻后就要起身,他伸出手,将披风的边沿给卷了起来——他生得比顾菀要高出许多,若顾菀行走时不刻意拎着,多半是要被这披风绊倒的。
顾菀瞧着谢锦安的动作,面上就抿唇笑起,双手挽住披风的边缘,轻声道:“从前听过王爷许多潇洒行事,不想王爷也是个细心的人。”
谢锦安的面色微微一绷,想起京城中对他的风评——因着自身刻意为之的纨绔闲散和那等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他活生生就是个好吃懒做、诸事不成、只有一张脸能看的纨绔典型。
且毫不上进,整日里不是打马游街,就是赏花听曲。
莫约在阿菀的了解中,他也是这样的人。
“那些……”
谢锦安想解释一番,可又觉得无从开口。
他自有自己的筹谋野心,但却不便和顾菀透露。
一来,阿菀性子软,乍然知道,恐因夺嫡二字担惊受怕,又觉得他是那等两面三刀的虚伪人物;二来,兹事体大,京城中形势瞬息万变,少一个人知道更为保险。
想至此,谢锦安的眉尖微微垂下,清隽昳丽的少年面上蒙上了一点伤心委屈的意味。
他抬起眼,小渚般漾着涟漪的桃花眸中,清晰地映入顾菀的身影。
“阿菀,我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