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1页)
他眼里的每一文钱最后都要变成肚里的酒水。
正想着往事,就听院子外边有人大喊大叫,冬冬吓了一跳,不知是谁,也听不清喊的什么。
他不敢把钱拿出来,把刚数好的又推回抽屉里上了锁,赶紧出去,还把卧房的门带紧。
来的正是莫清澄,他推着个小车,拉了两筐馒头,一大罐子菜干和十斤猪肉,从家里出来,爬到这里累得够呛。
猛一见莫非的大院和新屋,又想起刚大哥喊他送菜,说的什么“莫非今日结契”
,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还没见到莫非人,就在外面呜里哇啦叫起来。
莫非正在切蒜头,听到熟悉的大嗓门,心里暗叹一声“先来的该来了”
,赶紧出去招呼。
“澄子哥,累你一趟,车子不好推上来吧?”
莫非开了院门,抢先笑脸相迎。
莫清澄见了莫非,上来“梆梆梆”
就是几拳,嘴里呼哧呼哧说不出话。
莫非理亏,就让他捶了几下,随后双手紧抓他的上臂,连声说:“澄子哥,别生气别生气,是弟弟错了。”
“我弟弟是莫清潭那个呆子,哪来的福气当你弟弟哟!”
看来是真气坏了,连话都说不清了。
“哎呀,澄子哥你说什么?”
莫非真是哭笑不得。
他见冬冬在厨房门口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于是把莫清澄推了个方向,又对冬冬招手:“冬冬,来喊澄子哥,给我们送菜来的,辛苦他了。”
冬冬原以为是什么人上来闹事,见莫非被捶了还在笑,笑容非但不勉强,反而很亲热,可见来人是他顶好的朋友了。
他赶紧上前喊:“澄子哥。”
莫清澄的脸,也不知是气红的还是累红的,喘着粗气打量冬冬,见他瘦得像根杆,风吹了都在打摆,脸色惨白惨白。
痨病鬼,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拖累莫非!
他更气莫非,怎么莫名其妙要结这样的人?扭头又想捶莫非。
莫非却见不得他慢待冬冬,抢先一步拍在他肩膀上,随即用力将人揽着,嘴里说道:“澄子哥,真不是小弟要故意瞒着你,你晓得,我不是那种张扬的人!这么个坯屋,村里哪个没有?哪个不比我住得早建得大?我怎么巴巴跑去和你说?是要开酒席还是要宣告天下呢?”
“再说这个结契啊,时间太赶了,又不知能不能成,才几天功夫,我也不好和你开口啊,怕你白为我操心不是?冬冬他在家吃了不少苦,人善又勤快,我觉得挺好的,澄子哥你以后多来几次就知道了。”
莫清澄本就喉咙发紧,被他这样紧紧捂在怀里,差点背过气去,脑子也不好使了,听到这一大番话,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冬冬在一边听到莫非说自己‘吃了不少苦,人善又勤快’,心想,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向谁打听过?那为什么打听呢?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正奇怪呢,见莫清澄使劲挣脱了莫非,蹙着眉向自己看过来,冬冬赶紧老老实实说:“澄子哥,多谢你为我们着想了,我必会好好干活,和莫非好好过日子的。”
他看出来莫清澄对莫非应该是挺在意的,且他看不上自己很正常,只得慢慢做给他们看了,又说:“澄子哥,进屋坐会吧?”
莫清澄虽然不愿搭理冬冬,但他确实想进莫非的新屋看看,才想应了,莫非又堵住他:“不耽误澄子哥了,今日忙得很,下次打了酒,再请澄子哥过来好好坐。”
屋都不让他进?
莫清澄又跳起脚来:“让我瞧瞧你在忙什么?喊我一声哥,也不能白担了,说什么也要帮上你!”
“我和冬冬要烧些菜送去村里和大家见礼呢,澄子哥,你要帮我做哪样?”
莫非暗自好笑,一本正经地问他。
莫清澄傻眼了,锅铲他都没拿过,点火烧菜更是想都不用想,然后人家“新婚夫夫”
去村里见礼,他既不是媒人也不是长辈跟着跑算什么?
莫非见他呆了,也不忍太打击他,认真解释说:“是真的赶时间,要烧八十多户人的菜,赶早饭的点儿给大伙送上门去,委屈澄子哥了。这几天田地也没好好整治,后面要去看水,又要办契书,等空了小弟向你赔罪!”
莫清澄也明白过来,他不能耽误莫非见礼的时间。
结契之事他阻拦不了,见礼更没有理由拦着,有气无力回了“晓得”
,转身搭了脸去搬东西。
冬冬也上前来打算帮忙搬东西,莫非却推他回去,说:“你把钱拿来给澄子哥,然后回屋去。”
估计是两人要私下说什么话,冬冬急忙忙去卧房摸钱。
莫清澄揣手站着,等他递钱过来,鼓着脸接过,数也不数揣进怀里。等冬冬低头进了厨房,还忍不住对莫非撇嘴。
莫非转头,诚恳对他说:“澄子哥,我这屋做了连莫叔和婶子都没有说,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莫要生气了。”
“结契是我见了冬冬后才起的意,辗转反复几天才决定的,当时心中忐忑,没办法张嘴和你说。因他家中父母的缘故,需要莫叔和清萍哥帮忙,我才不得已求助。”
“不想他们告诉你,也是担心事情谈不成,小弟在你面前丢了脸。你晓得的,兰婶之前总想帮我说亲,还没开口呢,村里就有人说三道四了,结契这样的事,哪敢大张旗鼓。”
“之前,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喝着山风,斗着鼠狼,现在有冬冬陪伴,真的很好,你莫要嫌弃他。”
长长短短一番话说出来,莫清澄心里那点憋屈慢慢通散,他也知道莫非说的在理,且自己是不如大哥牢靠,闷声道:“早叫你搬到村里来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