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页)
算是意料之中的拒绝,梁树试探着挑挑眉:“女朋友在家等着呢?”
“没有,一个人住。”
贺山摆头笑笑,半条腿跨下了车。
“哦,那行吧,今天好好休息,改天再约。”
梁树没再多挽留,人都拒绝了,总不好死皮赖脸地贴上去。
他看着贺山上楼。这是栋老小区,政府规划着这个月底就要拆,离着月底还有一星期,贺山还住里面没搬出来倒是让人有点意外。
换句话说,这算得上是这一片区里的唯一一栋老校区,拆了有新的住房补偿。楼里人基本都走完了,晚上没几家人开灯。
梁树在为数不多开灯的人家里找贺山,三楼右边有一家开灯了,估摸着贺山上楼的时间应该是那家。
眯眼看了会,窗户边根本看不见人影。但他好像能听见屋里乒乒乓乓炒菜的声音,油滋儿地响,烟气儿从窗户缝里往外钻。
过着悠闲日子的拆二代,说不定找个工作也只是因为喜欢。要是不为生计所迫,谁乐意起早贪黑地工作。
就是不知道他这一搬会搬哪去。
梁树忍不住笑,这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摇上车窗,放手剎,挂挡,轰油门,一气儿开走了。
躺床上的时候贺山才觉得自己真活过来了。早上七点起床,七点半上工,干完活中午跟狗撵似的跑家里来炒菜吃了饭,洗了碗忙不接地冲了个澡,这才舒服了,觉得自己又能重新见人。
出门的时候在衣柜里仅存的四五件换洗衣服里简单挑选了下,套上就走。
赶到楼下是两点二十五,早了五分钟,梁树还没到。
做什么事都早五分钟是贺山的习惯。跑得太急,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好在胡乱抹了两把,这天气在马路边站两三分钟估计也干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梁树从哪个方向来。两点二十九,看见那车的时候,贺山还不太确定,想着招手试试,又把手放下了,换为给梁树发了条消息。
车窗降下,果然是他。
房间里老旧的空调转得费劲,开了可能起一个心理作用,转老半天也没能比外面凉快多少。
铺了凉席,睡一会就发烫。贺山睡觉不盖被子,烦躁地扭来扭去。
睡着了出汗,早上醒了脖子肩膀后背黏糊糊湿漉漉,跟麦芽糖粘住似的,一抹一手油腻子。受不了,早上起来还得冲一次凉。
晚上冲一次凉,早上冲一次凉,有时候中午还得再来一次。
贺山觉得自己干脆把床搬厕所里,床中对着花洒摆,就着花洒的水边淋边睡一晚上。
贺山摸自己的脖子,有点要出汗的迹象。凉水冲完澡管不了多久,只能趁着还没太热赶紧睡着,不然今晚够呛。
过两天还得搬家,东西没多少,就是还没找好地方,不知道搬哪去。明早一早就得上工,又是一天满活儿,晚上得抓紧时间收收东西。
顺着脖子摸到肚子,再往下,贺山小腹一紧,没来由地想到白天发生的事,一股烦躁和懊恼直冲脑门,打得他晕头转向。
又忙又乱,真觉得自己像无头苍蝇,费劲地撞来撞去满地找头。我头呢,我头呢。贺山把自己重重地摔床上,木板间发出摩擦的咯吱声。
得赶紧睡着,多醒一秒都是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