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1页)
“阿耶。”
红鹤上前唤道。
“鹤儿,我听说你回来后立刻派人去寻你,他们却不知你去了何处。”
乐文青和蔼地说道:“鹤儿被人掳走后身体可无恙?”
“阿耶大可放心,鹤儿能跑能跳。”
红鹤笑嘻嘻地说。父女两又温情脉脉地慰问了片刻,毛虎才上前来,掏出一叠书信:“这大概是小娘子要的。”
“这是什么?”
巫柯好奇地问。
“阳梅的家书。”
红鹤将信拆开仔细地看起来。
“阳梅的夫家可真不是个东西啊,丧妻如此大的事竟然还说没来得及通知阳家。我去到阳家时,她的家人对阳梅的遭遇竟毫不知情。”
毛虎厌恶地说道。
“阳梅的丈夫应未当她是自己的妻子。”
红鹤扬扬手中的信件:“这里有写明白,阳梅的丈夫长期与一青衣戏子有来往,天生有龙阳之好。”
巫柯厌恶地皱眉,喊道:“我的天爷,希望这样的人离我远一些。”
“若只是有龙阳之好也罢,可他还娶妻做甚?”
毛虎也嫌弃地说:“这样的人品做生意米铺恐怕都活不到自己老死那天就倒闭了,难道还想要儿子来继承家业?”
“好了,时间容不得再讨论这些。”
乐文青才正色道:“我此次去广州府,在都督处获悉了一条消息,原来那蒙舍国许多年前就不断往我大唐安排细作,这些细作被安排在普通人和军队中,常年向外传递大唐方方面面的消息,令人防不胜防。那名在河边死去的亡者是都督的亲信,名叫杜劭,他是被都督亲自派往岭南边界打探消息的数位暗探之一,而并非军中士兵,不料此人却在途径新会县被杀。”
乐文青神色阴郁:“都督责令我们尽快破案,将凶手找出来。若是误杀还好,若是牵涉到军中机密,恐怕又是一件与蒙舍国有关的大事。”
“阿耶放心,听过阿耶的这番话后,鹤儿心中已豁然开朗,待我去到西坊道观,或许就能将这谜题解开。”
红鹤将手中的家书细细看完,才抬头十拿九稳地说。
乐文青望了望窗外天色:“正是乌云压顶,风潇雨晦之时,望鹤儿一切小心行事。”
此时西坊道观内已被人围得结结实实,观中灯火通明,几名道人,一名老道,五名小道均被安置在前厅中央坐着。
见到红鹤与巫柯走进前厅,那席道长立刻颤巍巍地起身行礼:“小娘子,不知又有何事将我等拘留在此?这道观本应是明净之地,何苦弄得这样乌烟瘴气,扰了师弟们的清修。”
“席道长说得对,道观本应是让人清修的明净之地,你这十八年来躲在此处,可有将心修得更平和一些?可你近日连杀四人,这清净之地反到被你折腾得腌臜龌龊。”
红鹤挑眉怒喝道:“游骑将军翟文豹,你为何藏在这道观中十八年不愿露面?!”
老道面色大惊:“小娘子,你可别乱说,老道席夕,在这道馆中的确也年近二十年,可不曾听过游骑将军这种名号。”
“翟文豹,你出生汴州翟国公世家,是翟国公的小曾孙。那翟国公又有个响当当的名号,人称白须国公。那是因为他年近五十时须发就已全白,你的父亲继承了他的国公爵位,也是白须满头。再看看你目前仅六十岁,头发已全白透,我敢说在你的发丝中绝找不出一根黑发来。”
红鹤扬眉说道:“若你不服,我也可将你暂且扣压在县衙,再遣人去汴州国公府将你父母或兄弟姐妹接来。你父亲与你年轻时一样过得荒淫无度,成群的妻妾为翟家诞有十二子,五女。此事天下皆知,因此你有十一位兄弟,五名姐妹,我相信总能找到一人与你相认。”
“小娘子,老道只想在这道观中了此一生,你又何苦要苦苦相逼?”
席道长白眉微颤,躬身说道:“席夕也好,翟文豹也好,只是两个名字,两种不同的人生罢了。”
“好,那么你的前生是翟文豹,你认与不认?”
红鹤朗声说道。
“老道认,但翟文豹已是过去。小娘子何苦纠着我的过去呢?你也说过,将你囚禁的人是观中的主持阮奇英,你何不遣人去捉拿阮道长,让他此时一一交代清楚?”
“那阮道长不是已经被你活活烧死在炼丹炉里了吗?”
红鹤面色阴沉:“我破获的凶案没有数百也有数十,如此残忍毫无人性的行径也是第一次见。你生性残暴,年轻时上青楼都能与人打架,将人推下阁楼。”
她顿了顿:“你在此十八年,可真有过任何修为?”
“小娘子,你没有证据,切勿冤枉好人。”
“好,那我将事情拆开来说,你且听着。”
“当年你已经是岭南边境一名游骑将军,率兵数百,与境外蒙舍国打过几次小仗。不料那蒙舍国有计划用细作渗透我大唐国境,于是你不知因何缘故,竟被人收买,成为了蒙舍国的一名细作。十八年前的那件连杀凶案,我想和今天的一样,都是为了让你自己脱身。你所杀之人,我也推测和今天一样,都是已经知晓你身份的人。”
红鹤停了停,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且不说你十八年前是如何用金蝉脱壳之法,让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然后藏在此处继续为蒙舍国卖命。我先说说现在你为何用十八年前的手法连杀了这四人。”
“第一名是赵内,我原本以为赵内你是误杀的,实情却并非如此。”
红鹤望向坐在地上的席道长,他正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
“发现赵内的身份,是因为昨日夜里夏学启为赵内烧纸。他们生活在青州,与我们新会盛行道法不同,青州更盛行于佛教。但夏学启烧给赵内的却是纸符,我当下还不太明白为何。但结合到后面从小娘子阳梅身上搜出的道馆平安符后,我就想通了。赵内与你一样,同是蒙舍国的细作,他信奉道教也是方便平日里与你有所书信往来。你决定了要害他之后,就在信中与他约好那日在山林中农舍见面,为此你提前斩断了悬索桥的绳索,将我们的去路拦住。而赵内只是依了你的计划,与夏学启换了牛舆,一是可以控制车队前进的时间,保证时机恰到好处,二是若要借宿,一定是由我对身边的人发命令出来,因此他在得令后就可以毫无痕迹地前来农舍与你汇合。我想赵内对新会城是完全不了解的,他从没细想过为什么你们需要在城外见面,为什么要将我们拦下一晚,我们是官家之人,他或许会觉得将我们拦下一晚是有什么特殊之处,所以他也没想过为何你要杀他。他死得干净利索,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