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页)
学校门口的吃食很多,我不点外卖的时候经常光顾一家“三哥小炒”
,是不是三哥炒的我不知道,但是炒得挺好。不想在外面吃的时候我就会在中午放学前半个小时点好午饭和奶茶,午饭会点的多一些,吃不完的放冰箱,晚饭直接拿出来用微波炉叮一下,这样省事儿。
走读的好处太多了,我不喜欢自己被两道伸缩门困起来,只觉得外面的一切都是好的。乐峰有一些规定我觉得奇奇怪怪的,比方说早读的前面还有一节早早读,6点45开始,7点就结束,舍友之前吐槽过这十五分钟也就够唱三首rap。7点以后是正式早读,读35分钟以后开始第一节课。走读不用参加早读和早早读,只需要在第一节上课前到教室就好,所以早上我能比别人多睡半小时,路上买杯豆浆或者瓶装饮料,慢悠悠地晃到教室里。
第一节课后是大课间,10分钟跑操,15分钟吃早饭。
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懒得买,就喜欢包里背一些零食。而且如果早饭吃太饱,我会觉得午饭不好吃。
第一次月考考完那天周四,学校连着周五给了三天假,那三天我本来想回趟家的,但是作业实在太多了,我就没去,熬了一个通宵把作业搞定。剩下一天补觉,一天去商场玩,看了荷兰弟的蜘蛛侠。乐峰位处于本省第二大的城市,仅次于省会,发展肉眼可见比我们那边好很多,有许多景点我都想留着以后慢慢去,慢慢了解。在外地读书真的不错,班上有台座机,方便给同学们有急事的时候用来打电话。好几次我都看到其他几个外地同学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哭了,我没办法做到和他们共情,感觉自己天生适合在外漂泊,没课的时候走在陌生的街道我都会有种在旅游的满足感。
我不是讨厌我的家乡,但我真的喜欢待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就像喜欢小岛一样。大概四五年前我去过一趟三亚,海边的小船120块一个来回。它出发的时候我回头,见岸边和建筑们都离我越来越远,水花溅在脸上,我好想一直往前,不返回。
收假回来那天,大橘要求我们收收心,每次假期结束她都会这么说,生怕我们玩野了。她宣布两周以后还有一次月考,考完才放中秋和国庆的假,说完又交代了大扫除的事宜。
大橘这个外号是我替班主任取的,在有这个外号之前我们都叫她网名,心如止水。她和她的网名不搭,讲课的时候很严肃,训人也很厉害,她会先问你为什么,然后等你说了为什么以后,她会说“这不是理由嘛,这不是借口嘛。”
训完你以后,会一视同仁地点评,说“你怎么这么滑稽啊?”
喜欢她的学生会觉得她事无巨细,负责体贴,不喜欢她的学生会无时无刻不在模仿她说话的方式,把“你怎么这么滑稽啊?”
挂在嘴边。
她叫陈奉美,40来岁,个头很小,一直是蘑菇头一样内扣的短发,染成棕色,在太阳底下泛着橘金,很像过年吃不完的砂糖橘,外号由此而来。除了教生物,她还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喜欢游走于各个班级,在你打闹或者讲小话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她会晃一晃她办公室的钥匙串,表示对你的提醒或警告。
我扫完楼道就回班,上晚自习,小说看到第37页的时候,她领着一名转学生进了教室。
“介绍一下吧。”
那人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韩,文,叙。
“大家好,我是韩文叙。今年17岁,很高兴能够加入十一班这个大集体,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他的语气没有所说的那么高兴,听着很平,很像程序。
很普通的自我介绍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说完,下面的同学除了鼓掌,都在“哦~”
,这样起哄。好巧不巧那天我的眼镜落出租屋里了,坐最后一排的我用力虚着眼睛也还是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老师不知道咋想的,把他调到我们组第一排,和班长同桌。我们组的座位一下从他开始,全部往后顺延。我的斜前桌就突然变成同桌了,我有同桌了。
下课以后我还是很好奇,拿着一只笔,走到了最前面。韩文叙正弯着个腰,整理桌柜里的教材。我拿着笔盖往他桌面上敲了两下,他抬起头看着我,
“怎么了?”
他说。
我脑袋里轰地一下,没说话,转身快步往班外走去。
他的眼睛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双眼皮的褶皱顺着眼尾一起微微往上扬,这是什么?丹凤眼吗?反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类型。
我走进卫生间,在洗手台用水往脸上用力抹了几遍,才稍微冷静下来。
从他抬头,四目相对那一刻起,心跳个没完。
不受控制,现在也是一样,心跳个没完。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他们起哄是对的。他几乎没有哪里是不好看的,这太奇怪了,他太奇怪了。搞得我也很奇怪,那天我花了很长时间去想,原来“心动”
是动词,而不是形容词。
我们初中的校服大面积红色,是番茄炒蛋那样很传统的配色。乐峰的校服上衣则是黑白黑,中间用果绿色的拼音,花体写上“lefeng”
。怎么别人穿着往那一站就跟个苏打水易拉罐似的,怎么穿他身上就有种潮牌既视感?
是因为他立领吗?
我对着卫生间里那块镜子,把上衣的绿色拉链拉到最上边。看了看,不是。
那应该是因为发型吧。
乐峰有着军训剃寸头的传统,我在贴吧里刷到的,最好在入学前就去理发店剃寸,否则教官剃的凹凸不平很难看,这是学长们的经验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