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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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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第1页)

整整一个木虎之年,人们相信会是凶险的年头,就在平静和欢愉中进行着。

突厥历兔之年,人们相信多产的年头,我怀有身孕,燕尹曰曰陪伴。

突厥历龙之年,人们相信雨水充沛因而粮食丰收的年头,我产下一子,燕尹欣喜若狂。按突厥俗,子从母姓,取名阿波。

自此,燕尹残暴而光荣的梦想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拉开了序幕。

次年,燕尹灭蠕蠕残部,突厥各部来贺。燕尹的父亲正是大败了柔然,一雪前耻,才建立了汗国,而柔然是在燕尹的手里彻底被消灭了。曾令突厥人为己之锻奴的柔然人,这个草原上曾经的主人从草原的历史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三年,燕尹嫁长女与中原王朝,那个年轻的帝王。燕尹之女成了吾子的庶母。

四年,燕尹与中原王朝联合破吐谷浑。

五年,燕尹东逐契丹。^

六年,燕尹北并契骨。

七年,燕尹又嫁次女与萨珊朝波斯王。

八年,燕尹在帝国之西联合波斯灭嗛哒,威服塞外诸国。

连年征战,突厥汗国的疆域东自辽海以西,西至西海万里,南自沙漠以北,北至北海周遭万余里莫不属焉。拥兵数十万,收服突厥各部,夺回汗庭于都斤山,此乃突厥最强盛时期,一时间成了四方最强大的国家。

中原王朝的史书上记有:突厥边民,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木杆可汗,勇而多智,遂击茹茹,灭之。又西破嗽哒,东走契丹,北并契骨,威服塞外诸国。1

这一切,怎不令这个英雄畅意胸怀,鸿鹄髙飞云霄之外,目标就越来越远,蓝图越来越壮美。

然而凡是看得见的事情里,都藏着看不见的一面;凡是口唇所闭而不谈的,都会从手掌中溜出来。2

在这个草原上的帝国无比繁盛强大的时分,在燕尹重新夺回被他叔父科罗抢去的汗位,成为草原上的大可汗之际,表面上重

新统一后风光无限的汗国内部却孕育着危机和争斗。

阿波十岁那年,草原帝国的兄弟间又起内乱,被燕尹封为叶护的科罗之子沙鉢略联合吐蕃攻打燕尹,中原王朝坐视不理。其实,正是中原的朝廷不愿看到联合在一起的突厥王国越来越强大,而在暗地里支持了沙钵略。

需要在这里提及的是,从燕尹那里我得知当年正是他的父亲向柔然的阿拉環可汗求婚被拒,被羞为“煅奴”

,才转而向中原王朝求婚,娶来了芷蒽,也因而牵动我的命运之锁。芷葳在伊犁可汗死后,嫁给了科罗,然不出半年,科罗因病亡故,此时,不过二十几岁的芷葳巳是第三度为人qi了,沙鉢略的可汗敦。

出乎燕尹意料和掌握的是,之前一直结成盟友和姻亲的波斯王也同时起兵相戈。一时之间,燕尹陷于腹背受敌,有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之势。燕尹围困于中,外无援兵。

我书函相求八王无果,只身一人驰马几千余里,求见叶护沙钵略。其时,我仍是草原上众民爱戴的可汗敦,叶护待我以重礼。我意图相劝沙钵略,勿中了离间之计,让强大的突厥帝国瞬间瓦解。但沙钵略对我的劝说不置可否,只是日日盛宴款待,我惟有心急如焚。

十曰之后,有吐蕃使者来访,献巨兽名獒于叶护前,此兽硕大凶残,人人惧之,惟吐蕃使者可得近前。使者将手置于獒口,獒不伤之,使者得意非凡,称惟有吐蕃之勇者可为之,天下无他。沙钵略遣众突厥勇士上前斗獒,皆为獒所伤,叶护以之为耻。

盛筵之上,我上前对叶护轻语:“若我能将手臂置于獒口之中’何如?”

沙鉢略曰:“退吐蕃,再助大可汗退波斯。”

吾曰:“喏。”

行至兀自得意之使者面前,抽其弯刀,卸己腕投于獒前,獒

叼而食之。

我上下鲜血淋漓,犹立于人前,众人皆大惊,继而哗然。其上,便是野史中记下的情景。不管真实的情景究竟如何,我失去了我的左手,而沙鉢略果然信守其承诺,一场危机得以平复,然而危机之后却是一场浩劫。

其情其事,不独尔人景物,一个人很多很多地方都已经自罢不能,也许我从出生就已躺上祭坛演一场悲剧。3

流年似水,如同静静躺在鄂尔浑河底,眼看潺潺流水,粼粼波光,落叶、浮木、游鱼,一样样从身上流过,然有的事情一下子过去了,有的事情却怎么也过不去。4

〔注〕:

1有关突厥历史参考了《周书,突厥传》、《隋书^突厥传》、《中亚突厥史十二讲》《[苏]威廉丨巴托尔德著,罗致平译)等书及网上部分资料,但整体上厲于小说社撰,与史实已然没有关系。

2这垛话是弗洛伊徳大人说的。

3网上一个帖子里看到的一句文字,不知出处。

4改了几句王小波《似水流年》中的话。

血色征程

再次见到燕尹之际,已是各部突厥合力解围之后,那离开我断去手腕是三个月的时间。燕尹从城里出来接我,怒马狂奔了数百里地,我们相会于鄂尔浑河之畔,这个对我和他来说,有特殊意味的地方。

我刻意改穿了汉地的服装,以便将我的残臂藏于袖中。其实,被燕尹发觉那是迟早的事,连一时怕也是瞒不过去,我只是连自己都还没有学会如何去面对自己肢体的残缺和丑陋,唯有藏而不见。

那眼里的光彩啊,至死都不能忘记。那从少年时就开始征战不休的年轻男子,他伸出来抱我下马的手臂上又添了数道伤痕。

燕尹托起我的腰,在空中旋转,耳边传来风的声音和他惊喜的呼啸声。当风卷起了我的衣袖,那一刻我无法形容燕尹的神

情,那由欢喜到惊怒,继而又至悲的神情,好像被尖刀插在了心

窝上。

我见至馳的恐惧,好像是在亲眼目睹我断去手腕一般,那草原上最勇敢的男儿此刻抓着我的残臂在不停地颤抖,然后眼泪就如潮水一般覆盖了那双琉璃似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