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买剑人(第2页)
而那位更年轻,其实不久之后也身异处了。
所以。杨培风自命不凡又如何?
天下何其大哉!
扶风城有他一席之地,但在大虞乃至整个天下,杨培风便不是一个能被记住的名字。
而且一柄木奴丰老板的剑,能有多名贵?
不过出于本能,杨培风说了一个惊人的价格。
谁料黑袍剑客抖了抖衣袖,两张崭新银票轻轻飘落,郑重道:“银货两讫。”
杨培风道:“好。”
黑袍剑客行步如风,背影很快渺小到只如一枚槐叶。而其遗落的孤独,正与秋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厮磨。
等杨培风回过神时方才吃了一惊,桌上躺着两张五百两银票。
如此阔绰?
这样干脆利落的人,剑一定很快!
天黑的极早。
杨培风几乎将郁郁寡欢写在脸上。
一条走了上万次的小路,此刻竟看得视线模糊。
“咚……咚!”
随着一慢一快的梆子声响起,两名年迈更夫出现在巷子内,同时打量起杨培风,目光复杂。
事实上,若非杏林堂那桩命案,再有几千难民涌入扶风城,都不至于打更宵禁。他们与城主府官兵月钱照领,各自清闲。
如今三更戒严,逢人便要盘问,外地人谁不为此肝颤?甚至当地人也战战兢兢。
因为有个词叫“小人”
,还有个词叫“陷害”
。
以前没谁正眼瞧城主府,名头上好像沾了几个官字,实际连个叫得出名字的城主都没有。至于代管扶风城的6老爷,终究无品无级。
别说生个探花郎,就算生堆文曲星,仍改不了一身铜臭。
幸好此一时彼一时,大清查如火如荼。
他二人与酒垆沈掌柜,俱是不折不扣的外地人。对方鸿运齐天,坐拥日进斗金的酒垆,按说也该知足了吧?却空活了一把年纪,不懂委曲求全。
于是不久前的一天夜里,城主府一名百户长,领着士兵杀气腾腾扑来,少说要教一教老东西“官”
字该如何写。
他们也迫不及待喝口汤。
然而,变故横生。
有人不知死活拦住去路。
年轻人捧来大把橘子,一边塞给百户大人,一边低眉顺眼道:“更深露重。”
接着便是乱七八糟的话,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
、“得饶人处且饶人”
之类。
满脸淳朴憨傻,不像东篱书院的学子。
但结果呢,百户大人好似被鬼上身,连说三个好字后,毫不犹豫地走了。
当时,两位老更夫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幻灭……
沈掌柜的酒垆没有名字,人们相邀喝酒时就说,走啊,去老槐树那儿。
酒垆外有扶风城最古老的槐树,其中一根粗枝常年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到夜时,客人远远瞧见光亮,便知酒垆尚未关门歇业,绝不会白跑一趟。经年累月,从不破例。
“陈酿松花。”
杨培风靠窗坐下。
沈掌柜取下灯笼,不必多问,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