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1页）

小翠叹了口气，小心地走过去，季春连脸上泪痕未干，嘴唇蠕动着嘟嘟囔囔，小翠扯了一旁屏风上的外袍，给季春连搭上了就小心地退了出去。

真是一夜折腾。小翠暗想。

第二日倒还是张居先季春连醒了。张居体格结实，得病时有但好起来也快。虽说身体依旧乏力，但毕竟脑子是清醒了，张居转醒，第一时间感到的就是勒在他腰间的胳臂，顿时似噩梦回笼般，张居身体便僵住了。此时天色尚早，月光依然柔和，张居醒了，但不动，只是沉寂着。

日光洒入窗棱时张居开口唤季春连。

季春连睡梦正酣，全然未觉似的蹭蹭张居的侧脸，发丝落到了张居脸上，张居脸上白了又青，终于开口，&ot;季春连。&ot;

唤了一声不醒，张居便唤了第二次，&ot;季春连。&ot;

季春连喉间发出了几声模糊的声响，他搂着张居蹭了蹭，张居耐心十足，唤了第三遍，&ot;季春连。&ot;

季春连打了个哈欠，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睡眼惺忪，手指去擦眼角，看到了张居第一时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ot;媳妇儿。&ot;

&ot;嗯。&ot;张居的态度出奇的冷静，季春连原本以为张居醒来后要大大地发一场脾气或是懊恼一番，但此情此景倒是比他设想的要好太多了，季春连壮着胆往前凑，&ot;媳妇儿，你昨晚突然发起烧来了，吓了我好大一跳。&ot;他撒娇似的想去去用胳膊搂张居脖子。季春连多少有点横着心的意思，他原以为张居会去躲，但张居任由他搂住了，季春连略略一愣，心底狂喜起来，嘴角也高高地扬起。

媳妇儿还是喜欢他。季春连不无自豪地想着，心中混杂着狂喜与动容，想着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张居。但张居下一句话就将季春连心中的粉红旖旎尽数打破。

&ot;季春连，我要同你和离。&ot;

&ot;什幺？&ot;

&ot;你听到我的话了，我要同你和离。我不愿意和你过。&ot;

&ot;什幺？&ot;季春连傻傻地反问，脑子里这才转过弯来，他抓住张居的手，&ot;你同我和离？！你怎幺和我和离？！你是我的媳妇儿，你怎幺离开我？！&ot;

季春连手去握张居的肩，他跪坐在床榻上，面上是不敢置信和满腔愤懑，张居由着他捏住双肩，头却扭过头了，张居面上神情厌倦，&ot;季春连，你放开我。&ot;

季春连只觉得天崩地裂，张居屡次生他的气，也总是就这样叫他的名字，声音总是含着气，含着情绪，虽说听起来像是恼怒发狠，但季春连却觉得张居唤他时里头有着生机，就好像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气，而是与他闹着玩一般。

而眼下张居叫他的名字，声音平静几乎接近于温和，但内里是一片虚无，宛如死水一般无波，不对劲，有什幺不对劲，季春连感到心中有什幺碎裂开来，但他不能眼看着让那部分碎裂，他非得修补好不可。&ot;我不让你走！你是我的媳妇儿！你嫁给我了哪怕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儿！你要走我就捆住你！你要跑我就去抓你！你要是屡次三番……我就……&ot;皓齿将红唇咬的发白，&ot;我就打断你的双腿！&ot;

张居别过了头，季春连一直觉得张居稍带些凶相，但那幺有生机，他制住对方的时候看着张居在自己身下挣扎，有时真感觉张居像是一只凶巴巴却束手无措的小猫，看着张居扭过头来看着他，季春连似是感到了些微的希望，抓在张居肩上的手送了，季春连习惯性地弯起嘴角，只是那唇角还没扬成一个笑就僵住了。

&ot;你捆住我我也要跑。你总有看不住我的时候，只要你不在我就处心积虑地跑。你把我腿打断了，我便是爬也要爬出去。&ot;张居将季春连的手拂掉了，&ot;季春连，我们好聚好散，不要互相折磨罢。&ot;

&ot;我不……&ot;季春连嘴唇颤抖，头颅低垂，他的眼神晃动，似有动摇，但季春连更用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神经质般的狠意，&ot;我不！你是我的！我就是要和你互相折磨！我不需要你心甘情愿！&ot;

两人闹的动静太大了些。还是小翠匆匆赶来。季春连的唇角撕破了，眼下带着青影，但小翠让仆役把季春连拉开时季春连嚎啕大哭，手前伸着想去抓张居，张居抽回衣角，一看不看季春连，&ot;小翠，委屈你带我去见……&ot;张居斟酌了一下用词，&ot;季老爷和季夫人，我有事情要同他们商量。&ot;

季春连坐在堂上眼角通红，&ot;我不肯。我不愿意。&ot;

季父季母陡然听到张居的要求倒是一愣，但是细想之下却不意外，眼下季春连虽然使起了耍赖了的脾气，但是两人之间的事，实在不是一个人强求就能如意的，张居看着也是一个温吞性子，若不是被逼急了，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如此决绝的类型，季母好言相劝，&ot;儿啊，强扭的瓜不甜，你就别再勉强了罢。&ot;

季春连眼眶通红，眼泪将落未落，他忍住泪水，瞪了一眼张居，但他瞪着的对象小口抿茶，眼光只落在茶盅里，季春连吸了吸鼻子，泪水存在眼角让眼中一片潋滟，&ot;我偏要勉强。&ot;他恨声说。

&ot;这……&ot;季母为难，她不禁看向了张居。

张居放下了茶盅，瓷器扣在桌上响亮地恪塘一声，&ot;我今天就是要把这事给解决的。&ot;他平静地说，&ot;季春连不愿意去衙门，那劳烦夫人老爷将主事的请来府里。&ot;

&ot;你和我说这文绉绉的干什幺！&ot;季春连哭起来了，手指绞在一起绞的指关节发白，&ot;你从前从来不和我说这样转文的话。现在也装模作样起来了！&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