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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琼华派上的第一个夜晚，月明星稀，夜空似穹庐一般铺延开，那是寻常人无法触到的距离之近。

仿佛近在咫尺。

可摘星辰。

云天河的屋子在最左侧的偏僻角落，门口蹲着一只威武石狮子，云天河拨了一会儿它口中衔着的石珠子，又无趣地躺回了床上，这一躺，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里的房间很大，却住不大习惯。

床也硬梆梆的，不够软。

爹也睡过这里吗？

总觉得自己离爹好像又近了些，虽然以前住在一块儿，有时候却觉得爹离得好远……

云天河想起小时候，爹还在的时候，想着想着，不知怎么想到了爹御剑而飞的情形，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见过……

“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学御剑？……呼～”

他含糊嘀咕着，伴着哈欠声，在天快亮的时候才沉沉睡了过去。

在梦里面，他变成了三四岁时候的模样，正头顶着碗，站在烈日下扎着马步，双腿都打颤了，也不敢动。

他偷偷瞟了一眼对面的白衣男人，他浑身爆汗如雨，衣服都湿透了，他爹却一丝变化都没有。

接下来是练剑，日复一日。

待长到了六七岁，提着把剑有模有样了，可他爹似乎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偶有星星爬满夜空，爹会抱着他坐在屋顶一起看星星。

爹说过，那是娘在天上看着他们。

小小的身子依偎着男人的，只感觉他身体冰冷，便想为他取暖

：“爹，你冷吗？”

男人一把扛了他起来，夹在了自己腰间，就这么把他给拎了回屋。

小孩儿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爹在说话，‘夙玉……剩多少日子……终有一日天河……’不一会儿就睡沉了，梦里还念着明日吃什么，要快点学会剑法，去猎一头山猪给爹烤来吃，这样他就不怕冷了！

睡着的云天河咂摸了下嘴，已经是成年后的他猎到了一头又肥又壮的大山猪，正盯着那香喷喷的烤前腿淌下三尺口水之际，忽然被什么东西从床上掀了起来。

随即脸朝下，重重地磕在床板上。

云天河连忙捂着鼻子坐起来，就看到慕容紫英一脸怒气，衣摆上还有可疑的液体痕迹，此时脸色冷得吓人，直把人能冻上一般。

“师叔，我……”

“懒散贪睡，不知进取！知不知道早课时辰已过？！念你初犯，暂不追究，半柱香内洗漱换衣，到剑舞坪中央的练功场来！”

云天河被训得抬不起头来，嗫嚅道：“可是，我、我还没吃早饭……”

“不必吃了，五谷都是浊气，一早就要沾染，你修为永远也无法精进！”

慕容紫英说完就铁青着脸飞快走了出去。

他这一走，屋里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云天河却是再不敢怠慢，连忙换上了床头摆着的弟子服饰，胡乱洗了把脸，饭也不敢吃了，急急忙忙地赶到了练功场上。

韩菱纱和柳梦璃早早地站在那，一看到云天

河那鸡窝似的脑袋，‘扑哧’一声笑了。

云天河却是怔住了，韩菱纱此时换了琼华派女弟子的服装，一身紫白相间的短装，衬得身段窈窕，又活泼利落，一笑起来，在这满蕴着青翠生机的场地上平添了几分元气。

“咦？云公子好像大不一样了，看起来很精神呢。”

柳梦璃身上亦是琼华派的服饰，一身雪白上衣，比之韩菱纱要端庄沉稳许多，十分秀雅。

“是、是吗？”

云天河尚没从韩菱纱那一眼的惊艳中回神，此时呆呆的红着脸，有些紧张地道：“梦、梦璃，你穿这样也很好看，像仙女一样。”

“真的吗？谢谢云公子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