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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沅扶着额头下床,昨夜折腾得太狠,腕间的红痕还没有消退。
她走进衣帽间,抿着唇找了一件长袖外套。
好在夏天冷气开得足,她昨天又生了病,穿多长的外套都不会显得怪异。
换好衣服后,谢沅还是多挑选了一条手链戴上。
玫瑰金色的手链细长,镶嵌天然的红玉髓,将那皓腕衬得愈加雪白。
收拾好后,谢沅就打算下楼用餐,正要走的时候,卧室内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时候谁会打家里的电话呢?
谢沅走到落地窗边,执起电话。
听清楚是沈长凛的声音后,她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后收紧的指节慢慢地放松下来。
他刚刚开完会,声音微哑:“起床了吗,沅沅?”
谢沅细声说道:“起床了,叔叔。”
“今天不烧了吧?”
沈长凛轻声问道,“还难受不难受?”
他事情本来就多,近来的事务还尤为的多。
谢沅昨天刚看过沈长凛的行程,她怎么也想不出,他是怎么挑出时间卡着点给她打这个电话的?
她的手指搭在桌案上,眉眼被窗外的青绿浸润。
“昨天就退烧了,”
谢沅捧着电话,“现在也不难受了,叔叔。”
她的嗓音柔软,细细的,虽然有些低弱,但是会让听到的人心神宁静。
沈长凛的眉心舒展开来。
他轻轻地将烟掐灭,柔声说道:“好,那去用早餐吧,叔叔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后,沈长凛低眼看向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眸底的郁气一点点化开。
本以为昨夜争吵过一回,谢沅多少会带点脾气,没想到她还是这样乖柔。
她像水做的一样,看起来柔软,实则根骨极为漂亮。
可就是这样,才会叫人那样生怜。
当初将谢沅接回沈家,的确是有所图谋。
她是个平凡女孩,可她曾祖父、祖父,乃至她父亲,哪一位不是声名远扬的人物?
圈子里讲究门第,同样讲究声名,谢家在如今的燕城算不得什么,但在典籍里、书册里,总还有她祖辈们的名字。
那比实实在在的权力、荣华还要更难得。
但后来不知道哪一天开始,这样的想法就消弭了。
昨天他的确是生气。
沈长凛以为她是能明白的,这婚事是他当初亲自定下的没错,可近两年他都没有再提过。
尤其是这半年以来,他连外公都没带谢沅去看。
秦老先生日理万机、宵衣旰食,每每抽空打电话过来,说想看看她,都被沈长凛以谢沅学业繁忙为由拒绝了。
那时知她主动帮着秦承月出轨,撮合他和温思瑜,沈长凛以为她是想清楚了。
可没想到沈宴白才回来说了她两句,就巴巴地改了主意。
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沈宴白才是她的长辈。
但当谢沅哭着说出缘由的时候,沈长凛忽然就什么都不想再说了,他轻抚着她的眼尾,将那泪水拭去抹除。
他很想告诉谢沅,别相信沈宴白的话。
家族的兴衰荣辱从来都是掌权者的责任,哪里需要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去做牺牲?
再说,秦家本来就是他的。
与其嫁给秦承月,还不如直接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