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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夠了?林巍夾了口菜塞在嘴裡,「鼻子挺靈,剛送過來就聞見了!」
「您起得早!」此時再起爭端是最沒有意義的事,秦冬陽儘量平淡著語氣。
「被侵略的才會百廢待興!」林巍轉回眼睛去看電腦屏幕,略顯不屑地說,「什麼時候見過侵略者元氣大傷?」
可惡至極的輕薄和鄙視,秦冬陽頓住腳步不往桌邊走了。
林巍又扭過頭,邊嚼東西邊看他。
秦冬陽閃開那道視線,去衛生間。
「別忙著洗澡!」林巍悠然地說,「先吃點兒飯緩緩力氣。昏在裡面沒人管你。」
秦冬陽充耳不聞地走進衛生間,對著盥洗鏡運了半天的氣也沒膽子跟自己較勁,昨晚真的失了意識,他不再信任自己的身體素質,卻信林巍的話。
真不會管。
第46章誰教會的
儘量整理掉些憔悴狼狽,略作洗漱之後,秦冬陽又走出去。
林巍大概已吃飽了,擱著碗筷在看資料,見秦冬陽過去卻把剩下的飯菜都拽到自己跟前,只推碗粥給他,「行不行?」
「什麼行不行?」秦冬陽屏息坐在餐椅上面,自己覺得沒露聲色,「粥嗎?」
林巍的笑容馬上就邪起來,「別裝!林律體驗過,對象還是深愛的人,頭一回的滋味兒也夠難受。都是血肉之軀,好了傷疤才能忘了疼,剛過一宿,演什麼神仙?」
秦冬陽抓著湯匙的臂僵得無法動彈,事後討論床笫之事已經夠尷尬了,林巍還要順帶回憶從前,甚至自泄隱私。
只有血肉之軀才能感受得到疼痛嗎?
坦誠曾經攻守皆宜也就算了,「對象還是深愛的人」這種話是怎麼順順噹噹說出口的?
當他秦冬陽不認識那個需要經常接觸經常來往的沈大律師嗎?還是怕他記不住自己是個不被愛的臨時工具,非要強調強調昨晚的一切只是苟合,絕對沒有憐惜沒有任何顧念之情啊?
噁心感又如潮汐一般席捲過來,洶湧澎湃地襲擊著人。
秦冬陽覺得眼前那碗素粥好似一坨凝固了的動物脂肪,看著又膩又冷,根本無法下咽。
「不舒服就讓人送點藥來,」林巍察覺到他狀態有異,「沒事就把粥好好吃了。不能跑到這兒來放假,明天還得工作。」
秦冬陽聽清楚了,強烈的不適令林巍的聲音有遙遠感,但他還是聽清楚了,蹙著眉頭平復平復胃和喉肌,緩緩吃了口粥。
得工作。
林巍盯著他瞅了幾秒。
莫名其妙地,秦冬陽的嘔吐欲竟然被那束目光鎮壓住了,一些擔心藏不住的身體反應並沒出現。
「鬼都害怕惡人!」他在心裡嘲諷地想。
「姓武的在家搞事情呢!」林巍這才收回眼睛,重看向電腦,同時淡淡地說,「咱們明天起早就去法院問問批沒批下來取證函,批了直接去銀行,交易部這邊就這樣了。沒批也算了,我定了明天晚上的飛機票。讓那小子攪黃了協商,師父得把半條老命搭給徐名達。」
「一天能捋清嗎?」秦冬陽聽他這麼說,立刻沒有心思再想別的。
「兩天也捋不清!有必要就再來!」林巍說道,「張言這個案子還早著呢,集資案那口鍋已經起了溫度,不能看著姓武的往裡呲尿!」
可是集資案是兩所合辦的,還有沈律師啊!
秦冬陽只敢想,沒再問,工作上的事情林巍永遠是他的燈,往哪兒照就往哪兒走。他朝嘴裡添了一大口粥,「那就別等明天早上,吃完了粥我就過去問問。」
「歇你的!」林巍不由分說地道,「公家的節奏是你勤奮就能搶出提前量的?腦子永遠不轉!老實躺著,別給我生病就是讓人省心了。」
秦冬陽被他罵沒了底氣,不再言語,可惜他到底還是做不了自己的主,吃完了粥歇了半天才去洗澡,洗完了啥也沒幹就回床上躺著,竟然還是發起了燒,很快就暈暈乎乎地沒力氣了。
整個下午林巍都在認認真真地琢磨案情資料,發現天黑下去才意識到秦冬陽好像一直沒個聲息,安靜得過分,走來臥室查看,見人似睡非睡地紅著一張臉蛋,趕緊上前摸摸腦門,隨後就把眼睛立了起來,「我怎麼跟你說的?別生病別生病!」
秦冬陽被他吼得對不上話,「沒生病……」
「放屁!」林巍氣急敗壞地罵,「吃幾片藥很費勁嗎?」說著他就掏出電話來,想給誰打卻又放下了手,大概是覺得這種事情不好隨便交代人,態度極差地跟上一句,「等著!我出去給你買!」
秦冬陽被他喊得委委屈屈,卻又覺得不該委屈,耷拉著眼不吭聲。
神勇強健這種詞彙為什麼就和自己不沾邊呢?
常在峰手揣著兜靠在車邊,望見葉明拐過來時心情略有一些複雜。
光陰這個東西會耍魔法,當年自己小豆丁一個,葉明是街頭組織頭目,如今他的塊頭尋常男人比不上了,當年的混混兒看著還是從前那副身板。
騎著摩托車過來的葉明看到警車下意識地瞄過來,瞧清了常在峰的臉後神情立刻戒備起來。
常在峰倒很柔和,很隨意地沖葉明揚揚下頜,打招呼說,「辛苦啊!」
「見笑!」葉明勉強回應,「討生活,沒辦法!」
常在峰眼睛落在葉明身上的騎手服上,「都是國家建設的一分子,送外賣也是正當職業,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