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irror六(第3页)
“我解除了她们的痛苦,我从她们的解脱中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强大的力量。”
“她们没有受到折磨吗?”
“她们会承受一二,从生到死的过程里总会有些痛苦。”
“所以,你用绝望的痛苦,去解脱你认为她们先前承受的痛苦。
抱歉,我好像不认为你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我认为你只是感受到了掌控的力量。”
“掌控的力量吗?”
“是的,癌症的进程是你无法控制的,不像你的雕刻,每一笔的变化你都能判断。
你无法预料身体下一刻会产生什么样的疼痛和变化,它会扩散到腹膜,还是扩散到脊柱?
是需要你弯腰,还是弯腰反而更痛呢?这就是你的感受,我说的对吗?”
“……是,我想你说的是对的,我会失败于这场和自己身体的对抗,就像我曾经失败的做过一个父亲一样。
我不能……失败至死。”
顾悯源眼尾微微泛红,盯看着邵文锡说,“我知道你在调查我,我知道你似乎很快就能知道我的身份。
所以我以为……你是可以理解我的人,我错了吗?你那位特殊的朋友错了吗?还是你的理解,和我所以为的不太一样呢。”
“哪里让你感到了不一样?”
“或许是你的眼神。我好像理解,你的目光是如何让人感到害怕的了。
我曾经看到过一座以潘诺普忒斯为原型的雕刻,他是希腊神话里的百眼巨人。
有的版本说他永远都不会把所有眼睛闭上,他可以看清一切,几乎知道全部的事情。
这样的存在,盯看他的眼睛就会让人感到害怕。
就像一只盯着老虎的豹子,都是猫科,都是猎手,但猎豹在老虎面前没有一丝胜算。
它们不是同类,只是老虎的一道特别些的食谱而已。”
邵文锡微微一笑说:“我感到自己被恭维了。”
“我没有恭维你。”
顾悯源说,“我现在面对你,就是这种感觉,一方面我知道你可以理解我的想法。
一方面,我也知道你似乎可以控制我的想法。”
邵文锡没有说话,顾悯源又问:“你比我更会感到孤独吧?我只是在确诊胰腺癌之后才有了这种感觉。
而你似乎一直都会处在这种感受里,人们不会理解我,更不可能能理解你。”
“……有人在尝试。”
邵文锡弯着眼尾如此说道。
“有人?”
顾悯源问,“这让你感到高兴吗?”
“你会感到高兴吗?当你获得掌控感的时候,你是感到高兴,还是只是刺激得到了一定的满足呢?
也许表现出来是高兴,我也确实忍不住会期待着,他能了解到什么地步。”
邵文锡目光温柔地说到这里,忽然又犀利起来,盯看着对方道:“你暂时没有杀害何慧,是因为你得到了另一种满足,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