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幕间剧是为了填补什么的空白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72章(第1页)

[路霁晓:?殷女士,什么都看真的会害了你]

[路霁晓:还有写顾以诚和戚风的呢]

[殷玥:有点意思,发来看看]

[路霁晓:哦哦,懂了,原来你有绿帽癖,尊重]

-

当事人暂时没空关心这些。

《深渊镜》进入联排阶段,排练厅里时不时陷入忙乱。

所谓联排,是指演员们掌握调度,歌曲和舞蹈后,在贴满地标的模拟舞台上从头到尾进行演出。联排初期,出状况是常事,不是演着演着忘记走位,就是乐队的配合衔接不上,主创们只得反复打断,逐渐调整。

等所有人磨合得差不多,才算渐入佳境。这部剧充斥着大量内心戏与感染力强的咏叹调,完整演下来很耗费演员的精神。

杨逸在排练厅提过一嘴,说自己最近犯罪心理研究多了,走在路上看到垃圾桶里的黑色塑料袋,都要怀疑里面藏着沾血的作案工具,末了问:这种情况去安宁医院挂号给报销不?

顾以诚的情况不比他好多少。文清让提醒过,说这部剧可能不适合用体验派的演法,但共情角色对他来说是种诱惑,他由着那些阴湿扭曲的念头自心底滋长,倒真的应了尼采那句: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

他也将周昀对陈寂的执念或多或少投射到了文清让身上。分不清是属于谁的占有欲时刻萦绕在他心头。有时他对着那张俊秀清隽的脸,不受控地生出疯狂想法,待反应过来,觉得脊背发凉。

顾以诚不敢把这些告知对方。他自我安慰,就当暂时为戏剧艺术做牺牲,演过这轮再自己慢慢调整。

-

四月中旬,正式演出如期而至。

首演场的卡司是顾以诚和文清让。这部剧在宣发方面投入有限,除去基本宣传,只在梧桐公园地铁口放了一块全卡司照片的灯箱广告。

相比之下,剧场大厅里是另一派热闹景象,摆满了同行和粉丝送的花篮,样式繁多。其中有一个红黑色系,颇具质感的花篮,上面插着他们的双人卡司照,祝福语和落款很隐晦,但看得出是cp粉的手笔。顾以诚路过忍不住多看几眼,最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

上妆,试麦,彩排,一系列流程走下来,到了晚上候场时,顾以诚依旧紧张。文清让见他在反复深呼吸,问他还好吗。

顾以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担心会出状况。”

鉴于这个剧组有种多灾多难的气质,开演前的拜台,所有人都十分虔诚。顾以诚通常不寄希望于玄学,但此刻暗自祈祷舞台之神庇佑。

文清让弯起眉眼,说:“别担心,我在。”

带着这句定心的宽慰,顾以诚走上黑暗中的舞台,在那把椅子上坐定。接下来他要聚精会神地用演技骗过所有人,作为演员顾以诚,也作为周昀。

上半场采用倒叙的讲述手法,周昀还原了案发当天的经过后,向警方谈及陈寂近来种种令他愈发怀疑的行为,又回溯到他们第一次彼此试探的场景。

实物布景与画面实时变换的led屏构成了剧中的街区。周昀心事重重,在路上漫无目的走了许久,停在一盏路灯下抽烟。他抬眼,看到陈寂朝这边走来,灯光照亮那人的脸,情绪却看不分明。

“老师,”

他不动声色地笑,“这么巧啊。”

“借个火?”

对方也拿出一支烟,启唇含住。

顾以诚去摸外套口袋,没有打火机。他面上不动声色,仔细确认了一下,口袋确实是空的,大概是道具组的疏忽。

不能让观众看出这个小小的舞台事故。思考对策没花费顾以诚太长的时间,他用两根手指夹住嘴里的烟,就着这个姿势凑近文清让,两支烟头亲密相抵,仿佛在交换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这个临时改动自然不可能事先商量过。顾以诚看着文清让,在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意味不明的的光,转瞬即逝。文清让眉眼随后漾起笑意,夹起唇间那支被“点燃”

的烟,漫不经心朝顾以诚脸上轻吐一口烟雾。

后者屏息一瞬。

朦胧烟雾间,文清让的眼波有些迷离,格外摄人心魄,“谢谢。”

陈寂本人是位温文尔雅的教授,但文清让在此处演绎的是周昀对警察所描述的“陈寂”

:一个迷人又危险,善于玩弄人心的形象。

他们沉默地分享一支烟的时间,平静表象下心思暗涌。

烟抽完了,天空飘起小雨。周昀撑起一把伞,两人并肩而行,他忽然说:“我记得老师你之前讲过,有些人选在雨天作案,不仅因为雨水能冲刷掉一些痕迹,也是出于某种仪式感。”

他侧过头,试图在对方脸上捕捉破绽,陈寂仿佛看透他来意,淡淡道:“如果是我,想做到完全不留痕迹,就会假手于人。”

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周昀迎着那目光,半晌后笑了,“我也这么想的。”

这一边是两人没有硝烟的博弈交锋,另一边是不断变换的命案现场,不同时间的场景在舞台空间重叠。表面上看,那些凶手是被人性中的卑劣驱使着作案,却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着他们。

-

下半场是陈寂的叙述视角,他从自己与周昀的初识开始,讲述了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出身于福利院的学生脸上总是挂着阳光笑容,会去养老院做义工,救助流浪动物,乐观开朗,讨人喜欢。

然而以陈寂的经验和直觉,这种看似完美的人,心中必然藏着一处阴影。只是他没想过对方沉迷的是犯罪,随着怀疑加深,他开始逃避现实,又忍不住想探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