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页)
从这天起,他换了个人似的和沈露黏在一起,上厕所都要跟着、领卷子、跑教师办公室、联系各科课代表,如同雇了个大秘。
他还贿赂卫生委员重新排个表和沈露一起值日,兼之天天抓着沈露给他讲题,体育课沈露不爱打球,那就组织几个女生一起踢毽子。
这种变化其实不小,稍微细心就能够发现,不过方星白身边连郭莹在内,细心的人只有沈露一个,是当事人之一,因而别人一无所觉。
他们班汇演节目排练的蛮顺利,连闯三关,板上钉钉的要上场了,孩子们热情高涨,只有郭莹心悬在半空,多少带点儿后悔。
当老师的不怕上课多辛苦,而是怕上课之外的所有事儿,怕教师节、怕运动会、怕春游秋游,怕家长开放日。
教师节半天假不放不说,还凭空多出不少任务。
开放日过后,接下来的半个月每天回家至少要接半个钟头的家长电话。
校庆演节目看似轻巧,可忙活一大通,要是最后没评上个奖
班主任之间互相也有情报工作,入围的节目个个有绝活儿,真不能盲目乐观。
谁说素质教育提出好几年没成果啊?看看现在孩子的表现,再想想自己学生时代班里干巴巴的几个节目,真是天上地下。
每当这时候郭老师就念起应试的好来,恨不得学校变成个工厂,流水线上只有上课一件事儿。
这当然是没谱的愿望,小郭每天身体力行的过来陪伴,期待这一关顺顺当当过去。
郭莹:“成成成,今儿就到这儿吧,最后两天熟悉熟悉就得,保持个好状态,再说凡事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等散了场,文艺委员凑过来道:“老师你就对我们那么没信心啊?”
“不是没信心,是”
郭莹不知道咋说,其实本意的确是给小的们降降温,登高易跌重,“是觉得凡事都不能强求,是吧周巅、方星白两位公子?”
其他学生都走光了,剩下方星白沈露还有周巅在帮着文艺委员收拾器材,俩人不明所以,自己强求啥啦?
方星白本来做贼心虚,刚要对所有阻碍步步蚕食,立马被小郭看出个强求来,真有那么邪乎?
再说周巅上次他不及格的卷子上,涂的“莫强求”
三个字,被物理老师瞅着一顿臭批,他们俩可是班里最不强求的了。
沈露看他没悟到,从背后把校服外套披到他肩上,方星白看周巅背后汗湿一大片,想想刚才他俩舞跳的那叫一个起劲儿,明白过来强求在哪儿。
小郭说的是节目不能强求,不知道他们俩求的是人。
临近演出几天,小郭课堂上硬塞进来一篇《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的命题作文,本想挑篇“过程重要”
的当范文讲讲,收上来一水儿的结果重要,让筹谋良久的郭老师没能借题发挥。
校庆大典如约而至,那会儿市文化宫还非常高冷,不放草台班子进来,也鲜少给土老板暴发户办年会,一年到头几场舞剧话剧,偶尔来个什么乐团,寻常老百姓不识货,而且门票价格挺劝退人。
绝大部分孩子是头一次进入这座金碧辉煌的大厅,根本找不着北。
罗主任安排入场和座次忙的脚下飞起,今天可是有领导要来,绝不能掉链子,结果不出意外的意外不断,比如长年劳模的喇叭不知怎么歇菜了,用人家的设备怎么也调试不明白,眼瞅着要到点儿了还乱哄哄一团,不得已只能扯嗓子喊。
郭莹这边儿也出了纰漏,联系好的化妆师车子堵在路上一动不动,不能按时到了,东西全在她那儿,急的小郭跳着脚找其他次序靠后的班级借。
舞台妆要浓一些,要不然灯光打在脸上惨白一片,郭莹把妆容画的贼夸张,找不到万能色的腮红,男生也用红的代替,跟戴了京剧脸谱一样,李治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这这又不是唱戏,要这样么?”
郭莹把他的头掰过来:“就是唱戏,别动!”
报幕的主持人跑进来通知,本来在前头的一个节目也是因为什么事故临时取消了,她们班儿的次序还要往前提,急的小郭抓着协调老师的手:“不能给我们班儿的往后串串?”
协调的老师也很为难:“动一个所有都得动,再说给你们调,给不给别人调啊?”
噩耗一出,后台一片兵荒马乱,文艺委员紧张的手都抖了,方星白一把抢过眉笔:“我来吧。”
“你?”
文艺委员早就慌了神,方星白接过来的化妆盒上湿腻腻的全是汗。
方星白:“略懂一点。”
他倒不全是胡吹大气,至少知道工具哪样是哪样,文艺委员死马当活马医,忙活别的男生去了,任凭他胡乱在沈露脸上折腾。
沈露扬着脖子:“你还会这个啊?”
周女士家里这套家伙事儿又全又专业,方星白小时候淘气,样样数数祸害过,周女士循循善诱不成,干脆板着脸正经教他两手。
周丽芳:“你要不然别给我捣蛋,要不然好好学,男人一样需要打扮、需要精致,如果以后学习不行,至少能靠脸吃饭。”
那时候有出息要靠数理化,“靠脸吃饭”
和拼爹、傍大款差不多,在普罗大众心里还是个贬义词,可周女士混迹于大雅之堂,所闻所见的都是老天赏脸吃饭的俊男美女,不觉得有什么,所以方星白在化妆上真有个瓶子底的水平。
方星白:“画别的稀松,画眉毛精通,我看书上说眉毛淡的人寡情,怕人觉得我寡,偷摸练过,浓眉大眼伪装的成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