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页)
对于自己有几把刷子方星白有数的很,考上个名校或许不费事,可每年窜出来的各种“状元”
有多少呀,最后大多不还是泯然众人,混的好的当个高级打工仔,混的不好的天天网吧泡着,毕业了还有去摊煎饼果子、卖猪肉的,新闻不是没报过。
何况多两个臭钱,就能动摇谁根深蒂固的观念么?旁人不清楚沈家什么情况他是知道的,人家不缺钱、不缺名望、不缺里里外外镀过几层金的天之骄子,一大家子社会精英。
哪怕自己是个女孩儿,人家都得挑门不当户不对,忽然换成个站着撒尿的,得是什么材料锻打出的金身,才压得住沈家看的比天还重的名节?
何况还有周丽芳这一关,他与周女士各是彼此的心病,不知怎样才治得好,所以这条路究竟有多难哪,方星白甚至不禁生出私奔这样荒诞的念头来。
别人的难关都是怎么过的呢?他脑子一片浆糊,能想起来的都是课本里的例子,周萍与四凤,焦仲卿跟刘兰芝,李甲和杜十娘,一对对儿没什么好结果,无一例外的be。
怀揣着光怪陆离的忧惧,这一夜他不知道惊醒了几次,前几次看表还是凌晨三四点,迷瞪一会儿再看就已经要迟到了,得晚半个小时。
于是方星白干脆摆烂,不急不忙,路过早餐摊儿还排队等了一套加肠加蛋的煎饼果子。
谁知到学校门口看到蔚为奇观的场面,老罗正亲自组织围捕几个“高仓健”
,其余倒霉蛋儿们则在校门口列了长长一排,值周生正挨个统计班级姓名。
处理违犯纪律的事儿轻易不会耽误上课,尤其是迟到这类无足轻重的,这会儿早自习结束,第一节课应该马上开始了,老罗不过了?
李治龙也在里头呢,看到方星白一下乐起来,呲出一口大白牙:“星白,来我这边儿!”
作者有话说
高仓健,日本电影《追捕》的主演,老罗那代人年轻时的偶像。方星白课本里的例子分别来自《雷雨》《孔雀东南飞》《警世通言》,现在课本不知变了多少,我想《孔雀东南飞》一定还有,其余不好说。
点拨
老罗刚把妄图混进去的几个小子揪回来,扭头就看见方星白拎着煎饼果子的啷当样子,喝道:“去去去,无组织无纪律,想站哪站哪?给我排头立着去!”
身侧的女生看到他两眼放光,跃跃欲试想要搭讪,他赶紧把帽檐往下一拉,低头看看表,盼着打铃。
女生:“学长你忘了,今天开始是秋季作息,晚半个小时的。”
方星白一拍脑门儿,二中有冬夏两套作息表,天长的时候上学早一些,九月开学几天后就要实行秋冬季作息了,他其实多了半个小时时间。
“站好站好!”
老罗准备开始训话,一瞥之间见好几个学生在偷着乐,罗主任疑惑,这份儿有恃无恐是谁惯出来的,难不成自己最近管的松了,威信不在?
很快他就找到了症结,因为那姓方的臭小子。
法不责众在罗永宽这儿不好使,一个两个是骂,一群人也是喷,但对于好学生,这位惯常严肃的教导主任还是不吝啬给个好脸儿,久而久之学生们摸清楚这一点,所以安心等着沾方某人的光。
老罗打定主意上演一出斩马谡,撸起袖子,声色俱厉的暖了暖场,边骂边走到站在头一个的方星白面前,装腔作势,狠狠的踹了脚他屁股:“说说,为什么迟到!”
这一脚看似挺狠,吓得旁边的女生腿肚子直抖,实则根本不疼。
“报告,起晚了!”
老罗又连踹两脚:“起晚了还买煎饼果子,是客观问题还是主观问题?”
方星白不好解释忘了秋季时间表的误会,更不能说琢磨拐带沈露而半宿未眠,干脆的承认道:“主观问题。”
“一千字检查,周五之前送到教导处。”
拿方星白开刀的效果立竿见影,看老罗来真的,队列里再没人说小话了。
接下来两个是女生,免了与大皮鞋的亲密接触,到男生这儿老罗才又给了一脚:“为什么迟到?”
男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家离的远。”
“住哪儿,说我听听。”
男生报了个地名,老罗点头道:“是挺远的,但并不是迟到的理由,你这有客观原因,但更多还是主观原因。”
罗主任又问了几个,客观原因就客气点,主观原因就多踹两脚,男生们说的理由多半是“家离得远”
,老罗干脆不问原因了,直接问家住哪,然后按路程远近踹。
轮到一个小个子这儿,男生眼镜下的鼻梁渗出汗来,磕巴着说:“报报告,我家住坡上!”
老罗一皱眉,本市好像没什么特别有名的坡儿,他思考了足足十秒钟,厉声问道:“哪个坡!?”
男生哆哆嗦嗦往身后一指:“就那个坡儿。”
饶是气氛严肃,大伙儿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场面一下子快活不少,老罗无奈摇摇头,腿下留情,问再后面的男生:“不迟到难么?”
连着几个男生都说不难,到李治龙这儿,这小子乖觉,怕老罗秋后算账“不难怎么还迟到”
,改口道:“报告,还行吧!”
这回轮到老罗笑了:“臭小子,叫李治龙是吧?我看你才是‘还行’,敢当着我的面儿闯关,一千字检查,周五交我办公室。”
问完李治龙,老罗就没再问了,转回到队伍中间,换了副稍微好看的脸色。
“你们里头有几副老面孔,说家远,说堵车,说闹钟坏了,总迟到个五分钟十分钟,我嘴上该批评批评,心里其实觉得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