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页)
时间长了大家发现,成绩最好的是方星白,讲题最好的是沈露,他数学分不高,但卷子上的错题都能用老师的话复述一遍,屡屡被问来问去,大伙是人家不厌其烦的那个烦。
“是那个其。”
方星白没好脸的纠正。
谁肠胃不舒服不用开口,沈露能跑到十万八千里外的热水房帮着打好热水,周巅说他肯定是中医世家出身,会望闻问切,方星白呸了一声,说分明是久病半个医。
至于像排队帮谁打饭这类事儿反倒不足挂齿。
久而久之,谁都不好意思再吐槽沈露在他们玩的时候内卷,睁只眼闭只眼的视而不见了。
可方星白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这会儿居然也拿着本儿“王长喜”
在那量子阅读,疯狂给人上压力,周巅瞥了眼封面上的四六级词汇几个字儿,一阵阵牙疼。
“你们这帮牲口,高中的不够你学,还要去学大学的!提前过完青春,赶着结婚哪?”
有妖气!
周巅惯常胡说八道,这次难得说中了一回,自打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狗屁不是之后,方星白一直琢磨着怎么强大起来,至少面对一些狗屁倒灶的麻烦时别那么狼狈。
他在喜欢谁这件事儿上离经叛道,思考如何进步时却循规蹈矩,那时候主流声音反复给学生们指出着康庄大道,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然后多赚点钱,再有主意的孩子听多了也难以免俗。
方星白理科上无师自通,自己看教材就明白绝大多数内容,做做各类练习册后举一反三,能达到给老师救场的水准。
其余需要死记硬背的科目没怎么勤奋,但也不算偷懒,在过目不忘的天赋加持下始终过得去,所以才有那么多时间攒出一身才艺。
这会儿忽然用起功来,竟然发现有点儿无从施展,会的都会了,不会的没有,只好提前看看四六级的书,权当是抢跑半步,比别人快一步出人头地,那会儿就有底气了吧?
发起疯来的方星白成绩更加绝尘,期末分数一出来堪称吓人,好到超脱了“人家孩子”
的范畴,让其他家长都不好意思拿他提纲挈领的鞭策自家的熊玩意儿。
他们班儿60个人,周巅他爹说儿子只要期末考到前一半儿就给买限量版球鞋,周巅恰好考了个31,捶胸顿足好几天,周爸爸却破例把鞋给买了。
“我把你们班儿第一那个给刨了,这次算你前30,下回继续努力吧。”
周巅穿着新鞋请方星白吃炸串,高兴的宣布:“我爸把你给刨了!”
一夜之间方星白从好楷模成了棵碍事儿的秧苗。
沈露这次没考好,他偏科偏的厉害,平素里文史科目都还行,英语更是不错,理科则是先天不足,仿佛娘胎里带的迷糊。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初中的时候沈露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几次拽着他提点:“想进个好高中,得两条腿走路啊。”
可中考时沈露颤颤巍巍,一条腿到底是瘸了,以英语这条格外粗壮的前腿勉强迈过了二中这所不起眼学校的门槛。
上了高中后由于文史科目计入总分,他的成绩有所提稳,总分坐在班级中上。
只不过这样“瘸腿”
的孩子有个弊病,短板基本难以拯救了,能挣一分算一分,全靠优势科目往前拉,一旦那条好腿有个三长两短,成绩立即一落千丈。
这次考试就是,理科一整个塌了半边天,剩下的几科里也就英语发挥稳定,数学考了个砸中砸,以一己之力往下拽班级平均分那种。
他自尊心强,卷子发下来就开始哭鼻子,弄的数学超常发挥的周巅没敢当众得瑟。
数学老师把沈露叫到办公室,本来准备了一兜子恩威并重,见他啪嗒啪嗒的大眼泪反而先不落忍了,笨嘴拙舌的临场安慰了一番。
郭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是教语文的,沈露语文好,可语文在高考是个添头,拉不开分。
小郭老师的高跟鞋敲打着办公楼新铺的理石地面儿,方星白和语文课代表各抱着一大摞假期作业,吭哧吭哧在后面跟着。
郭莹:“我的大学委啊,你的作用不能只体现在搬东西上,出苦力我完全可以去操场抓李治龙那些个野驴。”
语文课代表:“咱体委这次是不是考的不错?我听发卷子时哼哼那什么歌来着。”
郭莹没好气:“什么歌?你哼我听听。”
“一见你就有好心情~像夏天吃着冰淇淋~”
课代表被成山高的作业挡着,看不见郭莹听的咬牙切齿:“我让他有好心情,我让他夏天吃冰淇淋,等我腾出功夫来的。”
方星白知道李治龙考的不好,他考不好的时候就哼《好心情》,考好了就哼《爱我别走》,说是自我调节,否极能泰来,乐极又不生悲。
李治龙成绩也是中等偏上,但是得长期综合来看,他发挥不稳定,猫一次狗一次,这次爱我别走了,下次多半儿吃冰淇淋,和沈露那种中上不一样。
郭莹挨个盘点:“咱班这几个臭小子,个个儿都不应该止步于此,李治龙明明能学好就不说了,周巅没点儿上进心,考个三十三十一名就满足,吕志宇现在成绩是可以,可外路精神太多,可别像女生一样”
语文课代表憋着乐:“老师,吕志宇在您这儿都‘像女生一样’啦?”
“你别打岔,我是说别像女生一样后劲儿不足。”
郭莹从课代表手里接过一摞作业自己捧着,“还有你,你就高枕无忧啦?这次化学怎么考的,有老师说你小腚儿飘轻,一下课满走廊都有你,这个假期别给我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