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页)
寒深声音很温柔地说,“只要你愿意。”
季然呆呆地看了他好几秒,突然转身冲进卧室,过了一会儿,又抱了个枕头跑出来。
寒深愣了愣:“你这是干什么?”
“我睡沙啊。”
季然很开心地靠着枕头,把自己缩进了被窝里。
沙宽大,完全可以容纳季然。但寒深还坐在另一边,季然于是曲起膝盖,尽量不让自己碰到寒深。
寒深隔着毛毯戳了下他脚指。
季然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听见寒深说:“去床上睡。”
季然一动也不动:“这里就一张床,总不能让你这个主人睡沙吧。”
寒深:“现在你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季然才不听,寒深这么高,又这么大,睡沙半夜都要滚下来。
他继续说:“而且我不喜欢大的床,小一点的地方会让我更有安全感。”
他从小就睡惯了小床,宿舍的上下铺,出租屋的单人床,骤然躺在一米八的大床上,他觉得周围一片空空荡荡,怎么也填不满。
“真不去?”
寒深问。
季然很固执地摇头。
寒深便再抱了床被子丢到沙上,叮嘱季然晚上别感冒了。
季然抖开被子,开心地缩进了被窝。
他是笑着入睡的,但有些奇怪的是,他睡着后梦见了妈妈。
季然梦见自己小时候高烧,妈妈背着他走了十里山路去镇上治疗。
他那次烧得很严重,到了医院后医生说要输液,季然第一次输青霉素,做皮试的针刺破他皮肤,他手腕内侧鼓起一个小包,痛的要命。
但因为妈妈在,所以季然全都忍了下来。
冰凉的液体汇入他血管,季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他退了烧,还在床边看见妈妈。
哪怕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童年的记忆大多模糊不清,这一幕却依旧清晰地留在季然脑海里。
那时候正是夏天,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医院墙壁老旧,泛着各种陈年老渍的黄。
没有关窗,于是有风吹了进来。
妈妈就坐在床边,抓着他没输液的那只手,见他醒来,很开心地说:“你醒啦?你刚才吓死我了。”
季然用力点头,曾一度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可后来妈妈外出打工,又和爸爸一起生下了弟弟……他们在新的城市生活,偶尔想起老家的大儿子,也只剩下冷漠和严厉。
烧很难受,但对季然来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他曾绞尽脑汁,把自己过去2o年记忆反复搜寻,却再也找不出第二幕类似的场景。
当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积攒,季然了解到这是原生家庭的伤痛,他也曾一度想要做出切割。
可偏偏又存在这这种温馨的片段,让季然觉得父母还是爱他。
又或者,他们曾经爱过他。
可这种爱就像是沙里淘金,他和淘金客都相信下面有,于是他们拼命地挖啊挖,可是却怎么挖也挖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