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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第1页)

他将头埋在朝英怀里,眼角闪着莹莹微光,轻咳低语说:“还有外人在呢……”

朝英扬了扬头看那士兵,“还不走?别耽误了你家九离大人审我这小细作,多谢引路。”

士兵愣在当场,这一问才缓过神来,退出营帐之时心里还在想九离大人何时有了新娘子,不是说丧妻鳏居多年吗?难不成是新欢?可也没听说结亲了啊?哪里冒出个娘子来。

九离抱着朝英行到垫子旁,欲要将她放下来,朝英却是不肯,挂在九离的脖子上不撒手,撒娇似的问:“你不是说有许多话要同我讲吗?你说吧,我听着呢。”

九离听后满目疑惑,“娘子怎么……”

话还未说完,唇上一软,他便觉着似是生了什么病,怎的喘气都不会了,将眼睛睁得溜圆,呆呆望着眼前之人的眉目,可朝英已然闭上了眼,他更是紧张,手里握着木案上的毛笔杆,寻思着自己到底是闭眼还是睁眼更好,要是不闭上眼朝英会不会认为自己不够认真,正思索着,还没得出个结果,就听见咔嚓一声,毛笔杆断了。

朝英低头寻声音的来处,看着断裂的笔杆才发觉九离竟是如此紧张,她不禁笑道:“同床共枕千八百年,竟还是这样,之前还言之凿凿说要好好练习,就练出这个效果?啧啧啧……”

“不是……这不是因为你是醒着的,我……不习惯。”

九离别过头支支吾吾试图替自己开脱,若是说一碰朝英就心跳得厉害,这九离大人的面子以后往哪儿搁?

话音刚落,朝英立马躺到他怀里去,闭上眼,双手迭放在腹部,俏皮说:“那现在说吧,我假装睡一下。”

见他还是迟迟没说话,眼睛眯起一条缝儿偷瞄着他。

九离紧张表情渐渐舒缓展露笑颜,朝英心里也美滋滋,忽坐起身,抱着他不撒手,“朝英最喜欢九离了,永远喜欢。”

她先时笑得很开心,目光慢慢凝在九离的眉眼,灯火映照着五官轮廓,笑意化作柔情,眼前景物变得朦胧,灯火聚成光斑不停闪烁,“永远喜欢。”

言毕,慢慢凑近。

九离身体僵直,耳边尽是自己的心跳声,朝英双臂环在他脖子上,他便觉着脖颈后头痒得很,像是有小虫子在爬,实则不过是朝英的手指在乱动罢了。

“等此事了结,我们就在城里摆个卦摊,我做老板,你做老板夫,到时候再生两个孩子,一个叫招财,一个叫进宝,叫初一十五也行,你说他们会是妖,还是魔呢?”

朝英话说到这儿再也装不下去,大声笑起来,便是瞧着白白贝齿尽露无遗,果然深情的戏码并不适合她。

九离轻蹙眉垂眸看着,原本还觉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拉下脸吓唬吓唬吓唬朝英,却不知怎的也跟着笑出了声,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此时帐帘再度被人拉开,社君浑身血污来不及换,才一脚踏进来,立马眼前一黑,两只猫爪遮住了他的眼,随即装作路过,拐了个弯扭身又踏出了营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且等到社君走到无人角落,抱起锦娘耍起了脾气,“你看人家娘子那样主动,我也要亲亲!我也要!”

猫爪子粉嫩肉垫直接抵住社君的嘴巴,嫌弃似的说:“何时你愿意将你这破皮囊化作成熟男子再同我说这样不要脸的话!我瞧着你都觉着罪恶,夜里都要做噩梦,阿弥陀佛。”

社君不管那些,还是执意靠近,深夜里寒光一闪,锦娘亮出自己新磨的爪子,而后斜眸而视,低声问:“你确定?”

见他连连摇头,她开口道:“带上你的拨浪鼓,一边儿玩去吧。”

“不亲就不亲。”

社君赌气躲到一边儿,张口欲要再抱怨两句,却见天上真的出现了流星,抬头怔怔望着。

锦娘化作人身,伸手去揪社君的耳朵,往常的流程都要装个样子躲一躲,今日却大不相同,遂顺着他目光往天上看去,这场景怕是要此生难忘。

漆黑夜里剎那间亮如白昼,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巨大火球砸向东海,而后火焰一小团一小团如雨点儿般自遥远夜空坠下,远处仅存那么几座尚未起火的山头瞬间被点燃,夜风吹得就像是柴火灶旁架了个风箱,直将火焰从微弱吹至冲天,此时正值天干物燥,只能眼睁睁等着全都烧尽之后自行熄灭。

“天火!”

不晓得哪一个喊了一嗓子,而后整个军营都喧哗起来。

社君喃喃:“这不会……又是陨星吧?”

背后火光冲天,火光之外黑烟如帐,将海岸与肃辛城郊分隔成两个世界,望月来时那些怪物只是零零散散试着上岸,虽然肃辛军损失不小,但总算还能应付,可尚不知晓的是这不过开胃小菜。

思绪停在此处,她隐约觉得不太对,回身望向一旁的朔月,“幕后黑手不是南邵王,但南邵极有可能隐瞒了你的存在,但若现在不解决这个问题,日后怕是更难。”

九离社君他们也已经赶来,海岸线上燃起一条火龙。

一声巨响,似耳边炸雷,黑浪滚滚,每翻腾一次便平白浮起许多泡沫来,只不过不是白色,而是血红。

望月嗅了嗅这味道,果然是老朋友,“来了。”

九离一把扯下鹤引幡布,变成一杆鹤纹亮银长枪,大喝一声:“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身后就是我们的妻儿,绝不能让敌人踏进城内半步!听见没有!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同死!”

岸上妖兵举起手中兵器,大声呼吼:“是!”

“我等虽为鼠辈,但今日吃的是自家米,饮的是自家水,来日肃辛亡,他人不会容我等吃他家米,饮他家水,在他们的土地上繁衍生息,我等将被视作下等、下下等、下下下等,孰轻孰重大家心知肚明,此战是为肃辛,亦是为子孙千秋万代!”

社君带着他的鼠子鼠孙,眼下岸上黑压压一片,不晓得还以为是泥泞滩涂,细看知道是他的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