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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2页)

锁阳说:“买把锨,我的锨不行了,秃了。”

玉花说:“你们建筑队停工了?”

锁阳说:“停了,到了开春,暖和才动工。”

锁阳说完了就问她:“你到镇上做啥去?”

玉花一下想不起来做啥去,就说:“我买瓶醋。”

锁阳说:“背锅二爸的商店里不是有吗?还要跑到镇上去?”

玉花心想,谎已经撒下了,只好顺着继续撒了,就说:“他们的商店里没有了,卖完了。”

两人说了几句,就不说了。玉花还想说,但是,找不到合适的话,就不说了,只好看路上的风景。其实,初冬的路上,也没啥风景了,树木成了光杆杆,路两旁都是沙丘,一个一个的,连成了一片,一直延伸到好远的地方。有的沙丘上有刺蓬,有的啥也没有,光秃秃的,比和尚的头还光。天却分外的蓝,除了有几朵白云飘着,天上什么也没有。

从红沙窝村到镇上,要走十里路。路是沙土路,不好走,骑在车子上,很颠。玉花怕被颠了下去,那只扯着锁阳衣角的手,就像小鸟踏枝般的,慢慢伸了去,揽住了锁阳的腰。没想刚一揽住,锁阳就嘎嘎笑了起来。车子也一摇一晃了起来。玉花说:“你笑啥?”

锁阳还是笑,嘎嘎地笑说:“我怕痒,你放开!”

玉花被他笑乐了,也笑了说:“我偏不放,我又没有咯吱你的,怕啥?”

锁阳还是笑,一笑,车子就晃了起来,晃到一个沙坑坑里,车子就倒了,玉花尖叫了一声,两个人都被甩到了一个沙洼洼里。锁阳准备起来拉玉花,玉花的手却还缠在他腰里,不肯放开,两个人的身体就贴在了一起。锁阳一碰到玉花那软绵绵的身体,一闻到她身上发出的特殊的味道,热浪就从下身涌了上来,一直涌遍了全身。锁阳说:“摔疼了没有?”

玉花说:“没!”

玉花说话的时候,热气就哈在了锁阳的脸上,锁阳感觉那气味很好,看玉花的嘴,嘴唇厚厚的,离他的嘴很近,只要他一伸脖子就能亲到。他就试着伸了一下脖子,嘴就对到了她的嘴上,玉花没有躲,他亲了一下。玉花像触电一样,哆嗦了一下。他以为玉花要打他一巴掌的。他想,打也不怕,打也值,就又亲了一口。玉花没有打他,却喘起了粗气,眼睛也瓷了。他的胆子一下大了,抱住她,像啃猪蹄一样啃了起来。当然,这比啃猪蹄子要香,香多了。啃了一阵,玉花就瘫成了一堆泥,嘴里只喃喃地叫着锁阳哥锁阳哥。他怕路上来了人,就抱起玉花,玉花用手勾起了他的脖子,微微地闭着眼睛,轻轻地问,你要把我抱到哪里去?他说,离路远一点。他怕玉花反对,玉花却没有反对,却越发把他的脖子揽紧了。他知道,玉花不但不反对,而且还很希望抱她,他的胆子就更壮了,抱了玉花,来到了离路很远的一个沙洼洼里。那沙洼洼,聚满了太阳,软绵绵的,暖洋洋的。太阳真好,沙洼洼真好,玉花更好。好死了,好得不能再好了。两个人就像麻花一样拧在了一起。拧了好长时间,越拧越好,他想问问玉花好不好,于是就问了。玉花说,好!他问有多好?玉花说,比吃肉还好。他说,以后,我就让你天天吃肉。玉花嗯了一声说,好,只要你给,我就天天吃。玉花说完,两人都不说话了,就开始吃肉,吃了好长时间,才吃饱。吃饱了,麻花也就渐渐地松开了,就成了两个人,成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玉花和锁阳就这样好上了。好上后,还想好。既然比吃肉好,就想天天好。可是,他们毕竟不是夫妻,得避开人们的耳目,偷着好。因为是偷,就得瞅时间,瞅机会,想好也不能天天好。好到第三回,玉花说:“锁阳哥,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锁阳说:“我也是,天天都想你。”

玉花就笑了问:“想我什么?”

锁阳说:“想你人儿。”

玉花说:“我们结婚吧,结了婚,就天天在一起了,用不了这么偷偷摸摸。”

锁阳说:“你爹妈能同意吗?”

玉花说:“你这个木头人,你要请媒人,请了媒人来提亲。哪有丫头家主动向男方家提的?我又没有养臭。”

锁阳就嘿嘿笑了说:“行,我让我爹请个人,请个人来向你家提亲就是。”

玉花说:“他们把我当成了摇钱的树,可是,我不想当那摇钱树。”

锁阳说:“你不想当,也得当,谁让你是他们的女儿?”

玉花说:“我爹妈私心重,开口就要五千彩礼,好几个媒人都被他们吓跑了。”

锁阳说:“我知道。你爹妈要是心不重,你早就嫁出去了,哪有我今天的热被窝?”

玉花就点他的鼻尖说:“你不怕?”

锁阳说:“我不怕。就是借债,我也要把你娶进家。”

玉花说:“你不要怕。还有我哩。真的为娶我借了债,到时候我们一起还。”

锁阳说:“到时候怕苦了你。”

玉花说:“不会的。我生来就是一个吃苦的命,为了我们的小日子,吃苦也值!我还要告诉你,彩礼的事,他们要他们的,你们慢慢跟他们磨。磨上一阵,他们就得塌价。”

锁阳说:“那我就跟他们慢慢磨,一直磨得塌价了,再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