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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嬷刚回来,这种?小事你烦她干嘛。”
“小事啊,那你自己办呗。”
“晏在舒!”
裴庭差点儿急眼,晏在舒也抬起下巴,一副你要吵我也奉陪的架势,风簌簌吹,空气又干又脆,几乎让他俩眼里的火星子一触即燃。
“咚”
的一声!
某种?球类砸在地上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乎是同时,一颗网球就带着股疾冲的力道杀进了眼里,电光火石一样,在地上砸过后再度弹起。
这一弹来得又快又狠,晏在舒没防备,肩膀都?惊得抖了一下,裴庭跟她吵归吵,真遇到?事儿骨子里的条件反射也是护她的,这会儿把她往过一拽!小腿“咚”
地就挨了网球回弹的那一砸。
挺疼的。
兄妹俩齐刷刷回头怒视,又齐刷刷惊住,再同时露出?见鬼的表情。
天杀的,被偷家了。
***
阿姨在厨房盛了汤出?来,按照兄妹俩的口味各自添了小菜和红粿蒸糕,晏在舒主动接,阿姨知道她刚开学,课业忙,又一个劲儿让她趁热喝。
晏在舒坐下时就问孟揭怎么来了。
“机场就遇到?啦,”
孙阿姨往围裙上擦着手,说,“孟家小哥一路送回来,真的很客气哦,梅姐留他个便饭,他也说不方便,要接一个朋友什么的,叫了两遍才进来,哦哟,实在是不得了,”
孙阿姨比划着,朝茶室那边撇了一眼,“才两年不见,长得那么高!刚刚在门口,隔壁邻居经过,一直在讲有?个大明星送阿梅回来了。”
晏在舒笑笑,又跟阿姨讲了几句,就一个人呼啦呼啦地给汤扇风降温,裴庭那小子刚在门口挨了一球,估摸着是要在晏在舒跟前攒点好感度,火速喝完汤,到?茶室去跟阿嬷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这会儿餐厅里安安静静,隔着一个客厅,斜对面茶室门半开,蚊香和药油的味道里揉着股很淡的茶香,里边的谈话声很低,又保持着某种?稳定的频率,像是相谈甚欢。
确实是相谈甚欢。
谢听?梅也有?些日子没见孟揭了,下午时在机场遇见确实是巧合,但从“司机程叔临时有?事”
,到?“老太婆不会叫网约车”
,再到?“你要送我啊,那多不好意思,我还住西檀路,走吧”
,这一串话术就是临时起意又连环成套的了,这小辈也确实有?意思,她这么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也能正儿八经地跟她打配合。
明明不是会哄人的性格,做起这种?事来确实有?点刻意的可爱。
两人谈了些正经话题,既讲海市新政策,也讲奥新未来几年的发展方向,还讲两嘴国际局势,谢听?梅不比别人,她年轻时恰逢海市经济动荡,一夜之间?金流成沙满门倾覆的新闻不知道听?了多少?,她还顶着那样的名声,在人人可怜的目光里愣是把家撑了起来,她是乱世里杀出?来的英豪,是五十年屹立不倒的定海神?针,也是一个时代的象征。铿锵玫瑰。直到?现在,七十往上了,还没放权,仍旧铁杆儿一把。
所以孟揭态度摆很正,不但因?为对方是长辈,是跟晏在舒有?亲缘关?系的人,还因?为她本身的人格魅力,和那种?让人不自觉放低态度的气场,在倒茶接话的间?隙里,他也会想,晏在舒其实像她阿嬷更多,到?底是手把手带大的。
谢听?梅又问起孟老爷子的身体:“人到?这年纪了,就是小病小痛多,老孟是把犟骨头,不肯往医院多走的,做小辈的在这种?事情上要拿得比他准,手腕比他硬,老孟才能多活上几年。”
孟揭应声好,会注意。
倒茶接话的间?隙里,他的手机屏幕也亮过,最初震得急,特有?气势地连震三?次,然后频率变缓,震一下,再有?气无力地震一下,从质问式的架势就过度到?了无可奈何的寂静里。
然后茶室门被推开了,晏在舒先腻阿嬷,然后看孟揭,最后把目光落在桌旁的手机上,重重地落,轻轻收回,再仿佛刚刚注意到?这个人一样,坐他边上,问:“你怎么来了?”
没有?装不熟,也没有?暴露更深的联结,就给了一句模棱两可的客套话。
原本以为会得到?像孙阿姨一样的回答,有?起因?经过结果这一连串合情合理的故事线,但这祖宗没有?,这祖宗云淡风轻说:“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