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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白她?一眼,“哪有。”
她?以为会是个玉雪可爱的小闺女,其实不过是个红扑扑的肉块,跟褪了毛的猴子似的,头?发稀稀拉拉,眼睛也要睁不睁的毫无精神,要不是亲妈铁定得嫌弃。关键还爱吵闹,少喂一顿奶就嚎得跟什么?似的,睡里梦里都不叫人安宁,杜氏每每夜游神似的起来?换尿布,那阵子头?发掉了一大把呢!
徐宁目瞪口呆,原来?她?小时候竟这么?顽皮?她?印象中长辈们都夸她?早熟懂事呀!
杜氏道:“还不是被我给教的。”
太太那么?个德行,大小姐又一贯骄傲自满目无下尘,再学着作天?作地?,不是等着自讨苦吃?好在徐宁虽开蒙晚,学起东西倒快,看她?用脆生生的童音在自己?面前背诵三字经时,她?还是挺欣慰——天?晓得,女儿三岁还不会说话,杜氏心里该多着急!
徐宁摸摸鼻子,莫名有点心虚,那是她?故意?装的有木有?她?又不知道正常婴儿该是什么?样子,弄得多智近妖,便宜爹保不齐得把她?送进庙里去?。
杜氏叹道:“不管怎么?说,娘都很高?兴你能到这世上?来?。”
那些孤单寂寞的日子里,若无徐宁陪伴,真不知如何熬过去?。她?很庆幸,自己?当初拼尽全力将宁儿生下。
徐宁感动不已,本待多问问母亲小时候的趣事,然而胯下一阵阵的湿意传来。破水,预示着她?快要生了。
姜管事仍未赶回,杜氏这会儿也顾不得那怠忽职守的葛太医了,急急将常山唤到身前,事急从权,什么?男女之?大防都得撇开。
不过常山却谨慎地守在帷帐外头,一则宫里规矩如此,二则他?毕竟是个生手,亲身上?阵不如从旁指挥,由稳婆们负责收生事宜,有什么?情况及时禀报,他?好做出调整,又有一碗碗热腾腾的参汤从小厨房端来?喂徐宁服下,徐宁有点崩溃,说好的少用流食呢?这会儿又不怕失禁了?
说实话,她?已然感觉括约肌不受自己?控制,难怪影视剧里常有人在厕所?里生孩子,可真“顺便”
呢。
两个时辰后?,一声清脆婴啼划破寂静午后?。夏天?本就闷热,经过半天?折腾,徐宁浑身上?下更是湿淋淋的,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
好在大功告成,这桩劫难也算解脱了。
齐恒顾不得“产房禁地?,不许踏足”
的戒条,干脆利落直冲进来?,谁说此乃血腥污秽之?地?,这里头?可是他?的妻儿。
他?第一时间忙着关怀徐宁,徐宁略微心宽,“别担心,我好得很,都过去?了。”
齐恒埋怨道:“你不知本王在外头?度日如年。”
徐宁噗嗤一乐,稳婆都说她?这生得算顶快的,像旁人那般折腾个一天?一夜,他?不得厥过去??
见齐恒脸色苍白嘴唇枯槁,可知的确消耗了不少精力,料想他?也没空吃东西,正好半夏端了紫参雪鸡汤来?,徐宁索性分他?一碗,“您也尝尝。”
齐恒举起碗箸,随即想起岳母还在这儿,遂端过去?,“您请慢用。”
杜氏摆手,她?一个姨娘,在伯府时就习惯了饭食另开一桌,“待会儿我自个儿去?厨房盛就是了。”
徐宁知道母亲脾气,当着人规矩大反倒不习惯,背地?里跟那些丫头?婆子还更自在,也便由得她?去?。
杜氏站起身来?,想了想到底没忍住,“殿下不看看孩子?”
这两人从方才进门便忙着你侬我侬,浑忘了房里还有个小家伙似的。
齐恒一拍脑袋,赶紧命稳婆将婴儿抱来?。
徐宁其实远远的隔着帷帐看了一眼,但心里实在没底,她?以为娘说她?小时候长得丑是诳她?来?着,可就她?方才那眼,实在没法夸出口——说褪了毛的猴子都算高?估了,那简直是颗皱巴巴的红皮花生。
也许她?疲劳下产生幻觉也说不定,徐宁镇定心神,看着近在咫尺的柔软襁褓,好吧确实是只猴子,脸上?活像被人打了一拳,鼻梁骨蜷缩在一起,倒是看不出塌没塌,最可恶继承了齐恒的单眼皮,不是说双眼皮是显性基因吗,怎么?不随她?呢?
齐恒的单凤眼倒是不难看,可那是五官脸型协调平衡后?的产物,稍稍偏差一点儿,指不定就毁了整张脸——至少徐宁就不敢想象自己?换成单眼皮是什么?样。
齐恒却很高?兴,搂着孩子亲了又亲,还照着五官一一比划过去?,哪里像他?爹,哪里又更像他?娘。
徐宁只好干笑,不知道有没有男大十八变的说法,老天?保佑,可千万给她?个漂亮孩子呀。
本朝规矩,孩子记名须经礼部商榷方可纳入宗室玉牒,故而大名先不着急,倘若景德帝一时兴起要亲自给孙儿赐名那就更好了,到底这个孩子多半是未来?的小世子。
齐恒的意?思,可以先起个小名,方便称呼。
徐宁不假思索,“就叫阿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