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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中又落入一片寂静,皇帝忽地冷笑了一声,一把抓起炕桌上的条陈向他猛掷了过去。
“好个不曾!你给朕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卫凛跪在金石砖上,一动未动。
“啪”
一声闷响,整齐而锋锐的书角狠狠砸在他的眉骨上,瞬间刮出一道口子,一条细细的血线转眼顺着他的眉尾淌了下来。
皇帝怒到极处,这一掷用尽了全力,脱手后,整个人急喘着,伏下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刘冕急忙上前给他抚胸捶背,奉上热茶,“陛下,陛下您别急,要保重龙体啊……这其间,说不准有什么误会呢……”
好半晌,皇帝缓过劲来,哼了一声,“是误会么?”
又颤着手指向立在一旁的陆烽,“你,你去与他分辩个明白!”
陆烽忙应了声是,上前一步,对着卫凛寒声道:“事到如今,卫大人竟还要欺瞒于陛下么?敢问卫大人,去岁兴元赌坊的掌柜吴奎曾招供,称其受人指使攀咬崔家,然而在卫大人移交给刑部的卷宗里,却丝毫未提,可有此事?”
卫凛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原是陆镇抚诬告于我?”
陆烽凉飕飕地笑了下,“我虽是卫大人的下官,却要尽忠于陛下,若逆臣有欺君之举,自是要告与陛下知晓,何谈诬告?多说无益,还是请卫大人仔细说说案情吧!”
卫凛轻哂一声,颔首,“不错,确有此事。”
“卫大人此举究竟何意?为何不向陛下禀明幕后还有旁人指使?”
“经查,此言不实,乃吴奎受刑不住,胡乱攀咬之言,故而不曾采信。”
卫凛面向皇帝说完,又冷冷地看向陆烽,“说起来,我倒是想问问陆镇抚,不过是一份作废的口供,你竟要拿来构陷于我?”
陆烽微微一噎,咬牙道:“好,这一桩暂且不论。请问卫大人,又为何暗中扣下吴中仁吴知府,动以私刑,甚至意图灭口?”
“我确是截得了吴中仁,之所以没有立时上报,只因还在查证案情,其间难免动些刑罚,也仅为查问口供而已。至于意图灭口,更是荒谬,不过是动了水刑,何人与你说是要灭口?”
“好一个‘查问口供而已’。”
陆烽凉笑道,“不知卫大人查得了什么口供?”
“据吴中仁所述,私贩火器之人,实为大同同知薛襄。”
“卫大人敢说,吴知府不曾提及宁王?”
卫凛轻嗤了一声,缓缓道:“自是提过。只不过所谓与宁王有关,皆是吴中仁的推测而已,只因薛襄的远房妻妹是宁王府中的一个侍妾,他便咬定薛襄背后是宁王指使,却无半分实证。”
听他这样说,皇帝眉心微微蹙起,看向陆烽,“吴中仁指证宁王,果然并无其他实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