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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宣帝有什么想法,已经是后话了,吴怡自从听说了梁家的事,就准备着见某位故人,一个月后朝廷下了明诏,山东巡抚梁永途贪脏妄法、草菅人命,勾结不法商人谋利被判斩立决,家产一律充公。
于是在半个月之后,有人敲响了沈家老宅的门。
出乎吴怡意料是——来的人会这么多。
吴怡不知道龚婉如是怎么想的,居然带着十几个梁家人连同他们的下人一共四、五十人一起出现在沈家老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京城奉恩侯府的人回乡祭祖了呢。
龚婉如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倒是几位梁家的少奶奶有些尴尬,连声说只是暂住,等着娘家亲友接她们回家。
“几位嫂嫂不必着急,我表哥和表嫂都是和善人,你们能住多久就住多久,不必见外。”
龚婉如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吴怡也只能是微笑,梁家的儿媳,自然也都是官家出身,如今虽然落魄了,倒也得罪不得。
梁家的男人们都出奇的沉默,只有梁四爷表情略有些尴尬,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会把他们带到沈家,梁沈两家毕竟没有什么交情,更不用说沈思齐也是奉了皇上口谕在此戴罪立功,自己的妻子有些过于的——自来熟了。
“婉如自小在我家里长大,比起亲妹妹不差什么,既然是暂时遇上了难处,就暂居些时日也是好的。”
事到如今吴怡也只能表面上大方了。
安置好了梁家的人之后,吴怡特意嘱咐了夏荷,牢牢看住这些人,虽然上书弹赅梁大人是沈思齐背地里搞出来的事,京里吴家暗中推波助澜知道的人极少,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难何没有一两个梁家的人知道实情。
虽然已经嫁人做了母亲,龚婉如还是那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表哥跟表嫂离京时,我偷偷哭了好几天,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表哥和表嫂了,却没想到在这山东见着了。”
“这就是山不转,人转了。”
吴怡说道,她还记得沈晏说得话,沈家落难之时,连龚婉如都避之唯恐不及,她又嫁得好,嫁得早,为此沈晏没少背地里窝囊的直哭。
“是啊。”
龚婉如说道,吴怡此时有了身孕,又避居乡村,只是一身绛色的对襟交领软绸衫,白色绣了绛色缠枝牡丹的襦裙,脚上穿的是软底的散鞋,头只挽了个髻,斜插了一只通体莹绿的凤头翡翠瓒子,耳朵上是同色同质的耳扣,手腕子上也是同色同质的镯子,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
龚婉如倒是穿了件桃红长袄,金线暗绣的回字纹,头盘了牡丹髻,珠环玉绕的,不像是来投亲的,倒像是来做客的,看来抄家的人还是对这些娘家未倒的少奶奶有所顾及的,未敢动她们随身的物件。
龚婉如注意到吴怡的目光,不由得笑了笑,“这一身是我身上仅有的值钱物件了,那些抄家的兵丁倒是未曾抢夺圈在一处的女眷身上的东西。”
“这也是太祖的恩典,除非是叛国谋逆的大罪,罪不及子女家人。”
吴怡说道,此时她跟龚婉如也就是这些面上的话了,对应着她们的那些面上的情。
“唉,话虽是如此,我与旁人又是不同,旁人都有父母可以投靠,我在京里只有后母跟势力的父亲。”
龚婉如这话说得感伤,“旁人过不了十天半个月就有人来接,我怕是等上一年半载也没人理会。
“你大姐呢?”
“我大姐?她跟外祖母都是一样的,嫌弃我是个克母的。”
龚婉如说道,“不然我也不会来投奔表哥跟表嫂。”
“听说妹夫也是有举人的名份的,来年就是大比之年,能够金榜题名也未可知。”
“头一年杀了人家父亲,第二年就让儿子金榜题名?大齐朝还没有过这样的事呢。”
龚婉如撇了撇嘴,“我家老爷子在的时候他都未曾考取,更何况如今是已经不在了,你考他戏文,让他做个小曲他倒是真在行的,那些正经文章他做得还不如我。”
吴怡见她的鄙视嫌弃溢于言表也不好再说什么,“凡事先看看孩子吧,就凭你身上戴的珠宝,大富大贵是不能有了,小康之家平安过一生也是成的。”
听吴怡这么说龚婉如不说话了。
吴怡对她的选择也有了一番计较,所谓的天真烂漫无心计,从来都只是表面,龚婉如的精明一向让吴怡不敢小瞧。
过了十几天,梁家的人果然走的差不多了,各位少奶奶的娘家人纷纷来接人,虽说有人嫌弃有人暗地里攀比,总算是一个个的都走了,只剩下了龚婉如夫妻两个,沈思齐对梁四少的评价倒没有龚婉如那么糟糕。
“表妹夫四书文章的底子打得是极好的,只是之前年少爱玩闹才耽误了功课,可这诗文做得却是一等一的好,若是收收心读个几年的书,能中状元那是奢望,金榜题名也未可知。”
“唉,只盼着他们夫妻能和顺。”
吴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