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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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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温言垂眼看向桌面,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嗯。”

夜已深,年轻人站起身,这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回头提醒道:“对了阿言,这个月的药已经做好了,等你忙完这差事可要记着去拿。”

年轻人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直到这时温言才算是松了口气,也站起身,朝对方离开的方向微微拱手,转身走向相反处,回了卧室。

虽只是谈话间的只言片语,但等温言回到屋内,关上门后,还是不由得将目光率先投向了桌面。

只一眼,便心下了然。

那些零嘴纸袋之前只是被他随手搁置在了桌上,毫无章法可言,但这么些年过去,他几乎已经被培养得过目不忘。

他的房间,果然被动过了。

-

柏家盛宴在鸿鼎酒楼如期召开,各路名流皆不敢托大,几乎全部提早到场,等柏大帅把柏清河拽上台,草草提了两句词后,便算是开席了。

柏青舟的座位自然被安排在了柏清河旁边,他趁着众人被陆续上桌的菜品吸引注意时,拍了拍柏清河的肩膀,警告道:“今日是以你的名义做东,再无聊,你也得给我坐到散席。”

“我明白,”

柏清河的目光在宾客里巡了一圈,才重新收回,颇有些无精打采地低头扒了两口东西,“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柏青舟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弟弟那副只顾着吃饭的模样,叹道:“你最好真的有。”

晚宴的丰盛吃食只是其中走个过场的环节,餐桌全被安排在了酒楼的一楼,桌与桌之间相隔稍远,便是为了留出往来不必擦肩的过道,使得诸位客人可以在席间随意离席跨桌交谈——这也是宴席为何会被如此一呼百应的原因。

皇城内难得有如此合适的结识时机,任谁都不想错过。

席间觥筹交错,只剩柏清河还在心无旁骛地跟面前的虾壳作斗争,肩膀却被人从身后拍了两下,一只酒杯伸来面前。

他转头看去。

对方笑得眉眼弯弯,虽身材欣长,脸上却还有些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看着不过刚刚成童,五官倒是长得板正,一眼瞧过去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是个很和善的面相。

“我见柏二少爷坐在原地,便想着趁机前来攀谈两句,”

对方说完,似乎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介绍身份,告罪道,“失礼,初次见面,晚辈唐知易,家中排行老三。”

柏清河在此之前虽没见过唐知易其人,却也从柏青舟那里听过这个名讳。

什么晚辈?

这可是当朝三皇子!

让皇子给他这位没个一官半职的皇城闲人行礼,真是不想要脑袋了!

柏清河连忙起身,用旁边放着的湿巾擦干净手,才端起酒杯跟对方碰了一下:“原是三皇子,久仰。”

“柏二少爷抬举了。”

唐知易连忙摆手,刚才那副满嘴牙酸礼仪的模样瞬间消失殆尽,“柏兄这话说的,我这人一没实绩二不惹事生非,整日闲暇时分只能呆在家里逗鸟玩,何来久仰一说?”

……

这话几乎毫无客套可言,放给有心之人听,甚至可以说是夹枪带棒,但眼前这位三皇子偏生一口一个柏兄……这称呼变换得太过于从善如流,整得像他俩真有多熟似的。

……他之前是在哪个梦里跟这位三皇子拜过把子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柏清河着实有些摸不清这人说话的路数,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茬。

对方却对此毫无所察,自顾自地说道:“诶柏兄,你家这宴席开得气派,我上一次参加这种……人这么多的宴席是什么时候来着……有点忘了,好像是兄长去年的寿辰……”

柏清河左右看看,庆幸的发现他俩身边无旁人,否则即使这人是皇子,他都得去不守礼数地捂上对方的嘴。

这人说话当真是不过脑子,竟然敢拿他的寿辰跟当朝太子的比……

柏清河简直头皮发麻,拱手道:“万不敢当……”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对方的喋喋不休给打断了。

“这宴席的场地选得好,菜选得也好,宴席就该少整些花里胡哨的,多上这种家常肉菜,吃着才最香,也不枉兄长带我来这一回……”

“柏兄,我听人说你平日里最会找寻欢作乐之地,都是些何处,下回能否也带我一个,我之前认识的人也不少,可他们每次跟我玩个两趟后就再不搭理我了……”

“听闻最近青鸢阁新来了个唱戏的姐儿,声音婉转悠扬,听过的都说好,柏兄你有无兴致,有的话咱俩凑个时间,下回一起去……”

……

柏清河只觉自己耳边像是被绑上了百来只叽叽喳喳不停叫唤的鹦鹉,吵得他额头青筋狂跳,一阵阵地头疼。

而在这场宴席中,还有一人与柏清河同样坐立难安。

贾明的位置分得比较靠后,和柏清河之间几乎隔了一整个厅堂的距离,其中又成群地堵着好些个聊得正欢的客人,这些人地位还都在他之上,要想从人群中挤过去,简直是三步一低头、五步一弯腰,期间还生怕踩着谁金贵的脚……

万一不小心触着了谁的霉头……这些人他可是一个都惹不起!

好不容易胆战心惊地走到了柏清河那桌,正要开口,才发现这人旁边坐着位莫约十五六岁,正滔滔不绝的少年。

连柏清河最初都不识得唐知易的脸,以贾明的地位,自然也无甚机会接触到皇子的真容,因此他站在后方听了片刻,本想着遵循个先来后到,等对方先聊完,自己再慢慢去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