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1页)
吴学红刚想说不用,贺荣问她,“学军以后确定不回来上班了?”
她一滞。
吴学军若是还回来上班,现在她跟人家掀桌子翻了脸,对妹妹有什么好处?
贺荣转头就看到了刘冠城的座驾。
“他今天在,走吧,上去找他。”
刘冠城的办公室在顶楼走廊尽头,私企没那么多讲究,贺荣带着吴学红没遇见什么阻碍,直接就见到了他本人。
刘冠城亲自给两人泡了茶,笑着贫嘴:“二位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就这么杀进来了,我心里害怕。”
吴学红笑不出来,瞥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那刘老板还是请个保镖的好,这年头不公的事情不少。”
她话里夹枪带棒,刘冠城的笑脸挂不住了,他看向贺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想听听他们这样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贺荣一脸肃然,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刘冠城听完倒是毫不犹豫地说:“我知道了,会让他们处理好的。”
“上达天听”
后的当天下午,便有一位自称是人事部门负责人的女士与吴学红联系,加了微信后,把工伤认定申请材料的清单发了过来。
吴学红一向高效率,没两天就把材料准备齐活,细致地把整套扫描件打包发了过去,又亲自将纸质版本送到她的办公室。
可事情没她想象得那么顺利,之后的一段时间,那位负责人一会儿就说需要补个材料,隔两天又说哪份材料不符合要求。
吴学红开始时还耐心配合,可直到祝建平出院,这事还只停留在“厂里审材料”
阶段,她便起了疑心。
贺荣听了也觉得奇怪,按说工伤认定程序是依法照章办事,该填的表格都是制式,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跟刘冠城最近有些尴尬,这点小疑问,就没再直接电话杀过去,而是找了个律师朋友咨询。
吴学红自己也是做企业的,知道刘冠城心里的小九九,说道:“工伤定级以后,部分医疗费用由保险出,他们厂里也要承担一定的费用。建平这个伤情,伤好了也多半要辞职,他还要给伤残补助金和就业补助金。所以就想这么拖着,让我们觉得麻烦,知难而退,跟他谈个一口价。”
大概是祝建平和吴学军两口子,老实人的形象深入人心,他们多半就想随便意思一点就搪塞过去。
“搞不好对外还要宣扬自己有人道主义。”
吴学红一脸不屑,不无讥诮地说。
贺荣从律师朋友那里问清楚了相关条款,也跟她有一样的猜测,当下便说:“走,我们再去会会刘冠城,这事他要不照章办事,以后朋友也没必要做了。”
再次见面,刘冠城态度冷淡许多,亲手泡茶的待遇那是没有了,只当他们是上门的讨债鬼一般。
贺荣也不多跟他掰扯,只说道:“咱们今天就聊开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工伤就是工伤,按照正常程序走。”
刘冠城摁了内线电话,把处理事情的相关人等都叫了过来。
来的人有贺荣和吴学红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七嘴八舌地轰炸他们俩。
一会儿说是祝建平违规操作,证据是当天早上车间大门口的监控视频,祝建平戴着手套走入车间。
那是他早上骑电动车御寒的棉手套,不代表他操作设备时还带着,吴学红要他们拿出车间里面的视频。
问,就是没有。
贺荣是跟专业人士请教过的,声音冷冷地道:“退一万步讲,真是操作不当,那也是工伤。”
一会儿他们又说祝建平不是在自己的那台设备受的伤,事发时,他正在围观同事操作,旁观受伤不算工伤。
胡搅蛮缠。
贺荣不再跟他们浪费时间,说道:“你们可能跟受伤的人不熟,但有没有想过大家都是同事,今天厂里能这么对他,未必明天就不能这么对你们。”
对面的人顿时哑口无言。
这话刘冠城就不爱听了,贺荣三番两次为了这事往他这里跑,他也去打听过了,知道这人是贺荣的未来亲家。
他心里不爽,语带讽刺:“不就几个医药费吗?既然是你亲家,你贺老板有的是钱,跑我这里当什么好人?”
贺荣知道,这朋友是没得做了。
他也不必再给刘冠城留什么体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说:“这不是钱的事情。我们几次来交涉也不是乞讨,是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刘总,你的员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给你打工,十几年如一日。你不能出了事,为省几个钱,就给人安个违规操作的屎盆子。人伤了,人心也伤了,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说以后谁还敢替你干活?
“你是一个企业家,良心摆的平,路才走得宽。”
后来,吴学红把这段说给吴学军和祝建平听的时候,很是感慨。
“我是真没想到,活到这把岁数了,还会觉得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发着光。”
吴学军也百感交集。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份,竟然会碰上贺家这样的亲家。
虽然两个孩子年纪都还小,远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可她莫名有一种自信,他们一定能走到最后。
祝建平回家后的第一个周末,吴学文终于带着俞悦来看二姨夫,吴学军一看,妹夫俞亮始终没露面,态度也便淡淡的,不甚热络。
吴学文之前去过一次医院,这是祝建平受伤后第二次见面,就没再多说关心的话,留俞悦在客厅里陪着二姨夫说话,自己去厨房找姐姐。
一进厨房,她就哭诉:“二姐,我觉得俞亮那厮怕是外头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