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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萬籟俱寂。
程涉川仰臥在床榻上,一旁有半壺熱斟的酒,他預感今夜會睡不太好,事實上,他已有許多個夜晚沒睡好了。夢裡全是身穿紅色襦裙的女郎,女郎向他走來,他欲要伸出手去,猛地驚醒。夜夜如此,這等私密事,自是不好和他人說的。平日裡他最是瞧不上耽於女色之輩,狗馬聲色,惑人心智。大抵還是女郎生得太好看了吧,他想起身邊那個李副將,頭一回不過從樓上見了女郎半個側臉,便念念不忘至今,屢屢試探,至他不耐煩了才作罷。又憶起身旁的僕從,那一一個的,熊心豹子膽,見了女郎這麼多回,依然忍不住臉紅脖子粗。
想至此,白日裡好不容易壓下的鬱悶便隨酒意再度涌了上來。
好色,是男人的本性。
他將這些全然歸結於身為一個男人的一時鬼迷心竅了。
女子色衰而愛弛。
男子同理,若是因沉迷於聲色而忽視了女子的本心,愛意又怎會長久。
思及此,程涉川又飲了一口熱酒,酒熱氣騰騰,四肢百骸都湧起一股燥熱。
許是上一回這般縱酒還是在北地,今夜的夢裡竟出現了久違的黃沙漫天、野雲萬里,外敵的駿馬揚起陣陣碎石,煙塵亂飛,羌笛聲響,金鼓連天,英勇的戰士們身著鐵衣,短兵相接,血濺了一地,已分不清是誰人的熱血。殺意伴隨著寒風,呼嘯著向前,不停地向前,決一死戰。戰後肝髓流野,寒月懸於夜空,就著兄弟們的白骨,飲一口熱酒,趕走夜裡的寒涼,澆熄心內的殺意。
多麼真實的夢啊,這便是他在北地經歷的日日夜夜。
可不過過了一會兒,夢境一轉,那漫天的血色幻化成了一件紅色的襦裙,他看不清她的臉,但即便是夢裡,他也知道,她又來了,那個已糾纏了他幾夜的影子。
女郎轉過身來,她的一頭烏髮隨意地散落著,那釵子欲要滑落下,他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扶正,卻見女郎驀地臉上出現了驚疑色,急急地向後退了幾步。
她懼他?
她疑他!
這是夢裡,這是他的夢裡,君子亦有邪念,夢裡他可為所欲為。
他似被自己說服,他大可遂了他的心意,他大步地上前,強硬地擁住了她,做了他白日裡顧及著風度沒有做的事,女郎驚懼,想要傾身逃脫,他一笑,略鬆了手,女郎半滑了下去,他又拽住,他的手緊緊握在了女郎的腰上,帶著些戲耍,帶著些惡意,看著女郎欲逃脫卻逃脫不得的模樣,他心裡竟湧上了無邊的快意。方才戰場的殺意全都化成了另一股更令他爽快的欲念,急急涌下身去,侵入到他的四肢百骸。
連他自己都深覺自己的卑劣,但無妨,這不過是在夢裡。
第29章
程涉川驚醒的時候,月亮還隱在層層雲霧之中,天色尚早,地上衣袍散亂,被子亂堆在一旁,上頭還灑了些酒水,至於那酒壺和杯盞更是七零八落。
程涉川有些頭疼,身子熱冷交加,應是醉酒的後遺症。
昨夜的夢尚且清晰,此刻仍在腦海中迴轉,仿若真實發生過,但他知道,那是假的。
他輕吁了一口氣,說不清是放鬆還是悵然,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但總之,再沒有下回了。
縱意有過一兩回已是足夠,招人進來收拾。僕從早已候在門外,往常這便是他起床練劍的時候了,昨夜飲了酒,今兒身子也不大順暢,但練劍這事兒日日不得怠惰,今兒因這理由放縱了一回,明兒又因那理由懈怠了一回,日日如此,又能堅持得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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