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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應願倒是真聽說過驪原柳家,柳家之富碩放眼整個第七州都是排得上名次的,自然是不缺銀兩。
而自己此次來蓬萊學宮倒是沒帶銀錢,金闕國庫雖豐,她卻不想伸手往這些預備著的軍需與糧食中掏自己所需的進項。
罷了,這靈賞令接便接了,橫豎也不是沒出過。她略一思忖,若想修煉,何時不能修煉?如今的自己倒是真缺一筆現用的靈石。
至於老婆本……景應願笑笑,沒再接柳姒衣的話。
「謝辭昭,接令。」
聞言,景應願有些驚奇地看了謝辭昭一眼。這人不是最好閉關修煉嗎,怎麼突然改了性子?後者正將靈紙重收入懷中,見景應願看她,卻是有些拘謹地別開了眼。
蓬萊學宮謝辭昭,已接靈賞!
景應願垂眸看了看這條靈賞令,隨著大師姐接令,後續又有兩個人接了。於是這行靈賞微微閃爍兩下,隨之暗了下去。
「大師姐,你怎麼不去閉關?」柳姒衣也有些出乎意料,「你前陣子不是說,要閉關直至鼎夏遊學重開為止麼?」
謝辭昭從芥子袋裡抽出一把長刀,垂眼遞給了一旁的景應願。
「你與小師妹同去,我不放心。」她道,「有我在,此事可戰決。」
景應願接過刀,這把刀薄而纖長,柄上細細碎碎鑲嵌了些各色寶石,在光下絢麗奪目,不像殺人的刀,美得倒像是裝飾品。
柳姒衣撇嘴,轉眼看見這柄刀,卻是瞬間跳了起來:「謝辭昭!這不是上回秘境裡西江公主的刀嗎!當時我問你借來摸摸你都不肯,怎得如今又捨得拿出來?」
景應願被她嗷一嗓子晃得手抖,下一瞬,大師姐微熱的手覆了上來,似乎只是輕輕校正她執刀的姿勢,只頃刻便撤開了。
「你就是有事大師姐無事謝辭昭,」謝辭昭神情如常,仍是那副冷麵無私的模樣,只是眉梢微微揚起,似乎心情不錯,「我當時不捨得,如今捨得又如何?」
這把刀似乎不是凡品,景應願垂眸將它看了又看,心下喜歡,卻還是將刀還給她:「大師姐,此物貴重,還是還給你吧。」
話音剛落,謝辭昭的臉色便變得有些奇怪。
她並沒有接遞迴來的刀,手指蜷了蜷,又鬆開了。
「無事,你先拿著用,」她緩緩道,「待折戟湖重開,你尋到本命刀,再還我不遲。」
大師姐果然心慈,還愛散財。景應願想起大師姐給過用於掩蓋死氣的珠子,將刀重收了回去。
謝辭昭看著小師妹收了刀,當下神情又緩和幾分,提議道:「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去玉殊城。」
她頓了頓,頂著柳姒衣探究的眼神,有些彆扭道:「小師妹可與我同乘。」
然而已經許久未曾體驗御器在天的景應願興致極佳,已然御刀而起,聞言又在半空停下,問道:「大師姐,怎麼了?」
「……無事。」
柳姒衣在一旁圍觀了半天她們的眉眼官司,心下有幾分瞭然。
「走啦,」她促狹地笑著拍了拍謝辭昭的肩膀,「別傷心啊,大不了我這個二師妹跟你同乘也行——哎,君子動口不動手!」
她靈巧地躲過了謝辭昭反手劈來的一道靈力,笑嘻嘻地踩上長刀飛遠了:「大師姐,不受歡迎不是你的錯,這點小事,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景應願緊隨她其後,剩下謝辭昭綴在她們身後。趁兩個師妹都飛遠了,她偷偷摸了摸心口。
……我難道是真的不被小師妹待見?
*
刀落在玉殊城附近,隔得很遠便聽見城內正敲鑼打鼓,一派喧囂熱鬧。
謝辭昭用指一點,三人的道服便化作一身普通女子的裝扮。景應願將刀收入芥子袋內,等再抬時,已儼然是凡間閨秀的模樣。
此時離玉殊城門已很近,她眺望了一眼城門,哪怕隔著些許距離亦能瞧見門上附著的黑紅色污濁。這座城仿佛被隔絕開,由城門開始,到城內上空,都有一層薄薄的血氣。
這是最為明顯的邪祟之兆。
城內有邪祟,或許不止一隻,且定有吞噬過百人以上的妖邪。
柳姒衣顯然是輕車熟路,她揮袖一撥,沖景應願眨眨眼:「看見了嗎?」
景應願順著她的方向眺望,眼前卻仍是方才的景象,一時間有些茫然道:「什麼?」
謝辭昭平淡道:「她靈力九階,天生的剔透心竅,怎可能堪不破這些小小的障眼機關?」
「果然聖人說的都是假話,」柳姒衣聲線顫抖,「天道壓根不酬勤!」
三人一路說笑一路觀察著往城內走去,守城門的士兵見是三個女子,也並不為難,只是例行盤問幾句便痛快放了進去。
走了幾步,柳姒衣納悶道:「如今凡間竟是這般光景了?」
謝辭昭不是凡間出身,自小在蓬萊學宮長大,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景應願卻與柳姒衣對視一眼,同樣心生疑惑。
雖生長在皇家宮闕,貴為帝姬,但她卻知曉世間多數人心存偏見,認為女子勢弱,若沒有侍衛或家眷陪同,三位年輕女子一同出入是極罕見的事。
更別說是進出城門,那士兵竟是半句都未細問,實在蹊蹺。
愈往城內走,那股縈繞不去的血氣便愈重。然而這座城鎮卻極其繁華富足,若是尋常人看了,定是瞧不出這地方有何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