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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哥何在?」
「回汗阿瑪,兒臣不才,幸不負汗阿瑪教導………」隨著一聲略顯粗吝的少年之音,宴上眾人不自覺往中央看去。
下胤禔這會兒早已經換了衣衫,一身玄青色的阿哥長袍無疑將對方襯地更加健碩。粗獷地眉峰微微聚起,更顯出幾分少年獨有的鋒銳之意。
一時間不少滿蒙將領都對其投以讚賞之色。同上於滿蒙間明顯身形略顯纖薄,氣質更偏內斂的太子殿下來講,大阿哥這般鋒芒畢露的銳氣無疑合乎蒙古人,甚至武將們的胃口。
且今日的大阿哥,不同於往常同胤礽帶著孩子氣的爭鋒,今日的胤禔被自家汗阿瑪誇讚也好,領取心儀的「獎勵」也罷,目光自始至終都未曾在上那抹杏黃之上停留過。自始至終可謂沉穩有度。
若非胤礽早前展現出的非凡武力,恐怕此時落在對方身上的目光恐怕還要再多一些。
大阿哥這是………
席間不乏心思靈敏之人,目光不斷在兩人之間徘徊,其中更是頗多隱晦。其中尤以索額圖一系面色最為難看。
果然領完賞賜後,6續便有蒙古王公上前攀談………
「大阿哥果真狼子野心,區區庶子出身,妄想在陛下那裡同太子殿下比肩也就罷了,如今尚還未曾入朝,便毫不掩飾拉攏臣下………」
回程路上,相較於毓慶宮眾人的淡定,朝臣那頭明顯更熱鬧些,尤其自詡為太子一系,哪怕不刻意去聽,其中或多或少傳入了胤礽耳中。
「殿下也好,大阿哥也罷,如今年歲尚小,那些個閒言,殿下還是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見胤礽伴駕歸來,桂嬤嬤熟練地將溫好的牛乳茶沏上。因著耽擱了些許時日,自木蘭圍場返程至今已有半月有餘,天氣已然徹底涼了下來。
將身上繁重的氅衣解下,胤礽熟練接過遞到手邊的熱茶。見老嬤嬤雖再不多言,面上隱有憂色,方才淡笑道:
「嬤嬤放心,不過急利者渾言亂語,倘真放在心上,孤這些年太子才是白當了呢!」
摩擦著手中的青瓷杯,見胤礽神色與往常無二,桂嬤嬤見罷這才放下心來。旋即便要起身跪下:
「殿下心中自有溝壑,倒是奴才方才過於自擾了些……」也過於僭越……只是臨近京城,想到赫舍里家特意遣人送來的書信。桂嬤嬤委實放心不下。作為曾經的中宮女官,她又如何看不出其中端倪。
「嬤嬤不必如此……」
看著眼前自顧自跪下的嬤嬤,此刻胤礽眼中反倒多了幾分笑意,溫和又不失力道地將人扶起:「嬤嬤並未做錯什麼,倒是孤,孤很高興,在赫舍里氏同孤之間,嬤嬤選擇的是孤………」
「殿下,您知道?………」
胤礽點了點頭,語氣平淡道::「舅公那邊,一方面天然忌憚身為長子的大哥,而另一方面怕是覺得孤這些年所求者太少,於外家未有過多依仗。」
即便後面,胤礽語氣依舊未有多大變化。對方心思並不難猜:
只有有了危機感,他才能更加在乎手中的勢力,以此來維護手中這儲君之位。
「殿下………」
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敏銳至此,這位久經世事的老嬤嬤徹底愣在了原地,不過很快便放鬆下來。
也罷,即便未來很長時間,殿下都要同赫舍里氏都要互相倚仗,但殿下能對外家留有戒心實在再好不過。
只是看著眼前尚顯稚嫩的小主子,想到已故主子娘娘,年長的嬤嬤心下不免更添幾分酸楚。原本板正的臉面也難得露出幾分悲意。若皇后娘娘還在,如此身宮之中,殿下好歹不至如此孤苦無依,連外家都要小心提防。
孤苦無依胤礽「………」
起碼他還有汗阿瑪,嬤嬤為什麼總覺得他是小可憐。迎著自家主子的目光,桂嬤嬤很快收拾好情緒,重恢復成早前一臉刻板的模樣。
「不過大阿哥那邊,殿下您……」
「大哥啊!」
「聽說大哥這幾日即便在路上,依舊勤學苦讀?」
桂嬤嬤聞言點了點頭。「聽說都是些兵法謀略之流,想來大殿下心中自有豪志。」
「大哥個這想法不錯,大清同準噶爾遲早一戰。」
冬日已至,外間似有雨雪滑落。轎攆內卻依舊暖意融融,指腹一下又一下摩擦著手裡的青瓷茶具,聯想到對方看向汗阿瑪的目光。良久胤礽輕輕搖了搖頭。
有些矛盾,終歸是無法調和地。
桂嬤嬤見狀不由輕嘆了口氣,這些年她冷眼瞧著,大阿哥同自家主子,雖常日不對付了些,但這麼些來,未嘗沒有幾分情分。且小時看老,大阿哥這性子她是有點數的。便是日後真不對付了,也不至於使什麼陰詭之術。
但底下那幾個可就未必了。
不過也是,誰能想到,那般危急的時刻,萬歲爺他竟分毫顧不上剛剛死裡逃生的大阿哥,第一時間關心自家主子………
罷了,桂嬤嬤心下復又嘆了口氣,就像自家小主子說的,遲早會有這麼一日。怕就怕,今日是大阿哥,日後未嘗不會是其他阿哥。
知曉自家殿下喜愛獨處,帶著滿腔愁緒,桂嬤嬤很快退出了轎捻。
「唉,你們人類的感情可真複雜!」人走後,見胤礽執著茶盞許久未動,也沒有要打坐修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