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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程茂鸿生病前,这宅子简直相当于他的后宫,住进来的都是他的莺莺燕燕,左拥右抱夜夜笙歌。
四年前,程茂鸿查出了肺癌晚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玩不动了,这才消停了下来,将外头的女人打发得干干净净,现如今就整日在这宅子里修身养性,喝喝茶下下棋钓钓鱼,过着退休生活。
停好车后。
路过院子时,撞见程茂鸿正一个人坐在石桌前下棋。
今儿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盛,花香浓郁。
短短几年,程茂鸿的头发全白了,他坐在一个轮椅上,即便浑身上下包裹得严实,还是能看出他骨瘦如柴的身形,他佝偻着背,捏着棋子的手病理性地颤抖。
独自下棋,看上去几分凄凉。
往日的一代枭雄,如今只剩下这一个破败的躯壳,任谁看了这一幕都会唏嘘感慨。
然而程宗遖却毫无动容。
走过去,不冷不热地开口:“爸。”
只有一个字,一个礼貌性的称呼。没有任何感□□情。
他们这可有可无的父子情倒也用不着虚假的嘘寒问暖。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错,还知道我是你爸。”
程茂鸿冷哼了声。
程宗遖面不改色地说:“最近公司很忙。”
“是忙啊,我说你怎么洛杉矶京市两头飞,敢情这儿有了个温柔乡,你不忙谁忙?那姑娘年纪那么小能伺候好你?”
程茂鸿放下棋子,瘦得凹深的眼睛看上去一股凶相,他阴阳怪气,“有给唐家养闺女的功夫,没说回来看看你老爹死了没有。”
许愿
果不其然。
从接到程茂鸿的电话那一刻起,程宗遖就知道这事儿已经传进了程茂鸿的耳朵里了。
对于程茂鸿的冷嘲热讽,程宗遖并无多大的反应,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吊儿郎当的样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自然是长命百岁。”
话锋一转,他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没想到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倒是灵通。”
“你有多少女人,那档子事儿我不管,随你想怎么玩,只是现在公司交到了你手上,就由不得你胡来。”
程茂鸿将棋子重重地扔进了棋奁里,情绪激动,面容都狰狞了几分:“不管你是不是因为那小丫头片子,你也不应该这么草率鲁莽!”
唐氏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程茂鸿现在闲云野鹤一个,但这股风还是刮了个满城飞。后来知道了是锦程收购了唐氏集团,程茂鸿才觉得不对劲,于是找人调查了一下程宗遖最近的动向。
倒是没想到唐元强的继女居然跟程宗遖搞一块儿去了,要说唐家是故意把虞粒安排到程宗遖身边的,这压根儿说不通,要不然不会把唐家往死里整,程宗遖这一系列做法那纯粹就不想给唐元强活路。
况且按理来说,程宗遖根本不会喜欢一个乳臭未干还在吃奶的毛丫头。但突破点,的确就在她身上。
“你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程茂鸿抬头看过去,直视着程宗遖漆黑的瞳孔,试图看出点什么。
程宗遖面上仍旧保持着笑意,走到程茂鸿的身后,手搭上他的肩膀,或轻或重地按着,一副孝顺模样,“您就安心养身体吧,公司的事儿就别操心了,至于虞粒,那就是我的事儿了,您就更犯不着操这份儿心。”
程宗遖处变不惊的反应,从容应对。语调也是那般温温淡淡,不了解情况的,还真以为这是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也只有他们彼此清楚,这其中的暗流涌动。
程茂鸿刚才还试图想看穿他的心思,他怎么就忘了,他从来都看不透他这个儿子。
程宗遖很像年轻时的自己,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儿,可程宗遖的狠跟他不一样,程茂鸿的狠只局限于商场上的野心勃勃,程宗遖的狠是嗜血的、带着杀意的,他就是一匹驯不化的野狼,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尤记得,程宗遖喜欢赛车。
程茂鸿之前从来都不知道程宗遖有这种极限运动的爱好,他喜欢什么,程茂鸿向来不管,只负责给钱。直到程宗遖十八岁那年参加了一场地下赛车比赛,具体情况程茂鸿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人使了阴招,把程宗遖的车撞出了赛道,幸好他及时跳车,才没有跟着撞上峭壁。
赛车本就是高危的体育项目,可在美国却又非常的受欢迎,每一次加速都堪称死亡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