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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人谁也没有听清,而夏六一的眼睛猛然瞪大,刚要退身,许应猛地向上一撞,将刀刃整个撞入自己体内!
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一口血喷出满天红雾,瞪着铜铃般的双眼,终究是咽了气。
夏六一满脸震惊地将刀拔了出来。
他摇了许应一把,后者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是大量的鲜血顺着他摇晃的动作而喷涌而出。他浴了一脸猩红,沉默地看着全无气息的许应,眼里的恨意开始层层晕染,终至刺骨!仿佛着魔一般,他抡起刀再一次狠狠刺下!再拔出来,再刺下!再拔出来,再刺下……
“嗤!”
“嗤!”
嗤!”
“嗤!”
刀刃在肉体中进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反复回响,肉屑夹着血块溅落在地面上,攀在棚架上的何初三惨白着脸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他已经死了,够了。”
崔东东开口道。
她抓住夏六一肌肉紧绷的手臂,使劲握了握,示意他清醒一些。夏六一面无表情地慢慢转头看向她,过了许久,才像回魂似的,闭了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扔下鲜血淋漓的龙头短刀,脱力地倒在崔东东肩上。
小马急忙张罗着手下,用桌板做了个简易担架,把夏六一抬上去。元叔带着几个长老走近来关怀他,夏六一脸色苍白地笑笑,跟刚才的疯狂狰狞判若两人,显得虚弱而谦和,“各位长老,多谢及时相救。”
“小六,委屈你了,先歇着吧。”
元叔说,挥挥手示意马仔们赶紧送他去私人医院。
崔东东跟着担架走了几步,见夏六一对她摇了摇头。她便又折转回去,扶着元叔说,“元叔,您远道而来辛苦了,要不要先送您回去?”
“不用了,丫头,”
元叔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孝顺。我不急着回去,正事要紧。老葛、老裘、段亲王,新‘龙头’的选举大会,就在六一的病房里举行吧。我们送他一起去医院。”
一群人簇拥着担架挤出了电影公司大门,剩下几个马仔拖起许应尸体,麻袋一裹抬走。独留了攀在棚架上的何初三,因为存在感微弱,竟谁也没注意到他。
良久之后,他才从棚架上摇摇晃晃地攀下来,弯腰捡起他那沉甸甸的小书包。他木呆呆地看着远处地上那几摊新鲜的血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耳朵里嗡嗡的轰鸣声。
那个叫许应的黑道大佬费尽心机、杀人篡位,最后只落得这么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而夏六一受了那么重的伤,刚才还宛若鬼神附体,现在却奄奄一息地被抬出去……真的会没事吗?
他恍恍惚惚、心有忧虑,却无从而去。在空荡荡的摄影棚里站了一会儿,他抱紧自己的小书包,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
凌晨时分他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巷道里黄纸漫天,一股子劣质神香的味道,楼上住着的刘大妈在一群亲友的包围下哭天抢地,跪着朝天空磕头,求把她那开膛破肚死状奇惨的儿子还回来。她不知道楼顶上发生了什么,只捶着地哭骂着你们这些黑社会,不得好死!
没谁注意到披着件黑夹克、对着地上黄纸发了阵呆、然后低头默默走过的何初三。
何牙医唏嘘感慨着把自己儿子迎进诊所,关了门小声跟他儿子唠叨,“她儿子自己不也是黑社会,作孽啊真是,啧啧啧……你昨天一天去哪儿了?!那个夏六一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