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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第1页)

邵老太爷神色自若,显然早已知道这消息了。

卫国公世子是什么样的人,在场的就算没见过,也都有所耳闻。

放眼金陵的勋贵圈子,这位爷若称第二狂人,便无人敢称第一,即便是比他大了一轮的太子见了他,也要出殿亲自相迎,平起平坐。

谁叫他偏偏有狂的资本呢,旁人虽然侧目,却也只能叹一声,是卫国公父子劳苦功高,朝廷特加恩遇也是情理之中。

卫国公手握东南兵权,且十余年来亲赴前线督导海防,与倭寇血战,保一方安宁,其长子自幼跟随在鞍前马后,同龄的勋贵子弟在读书、玩乐时,他正在战场上手刃贼寇,弱冠之年以有无数军功在身,这样的人于国有功,于民有恩,因而手中的权势就算再大,也没人敢指摘什么。

天下偏有看不惯功臣得势的,就是因为卫国公与太子交好,意图篡位的吴王明里暗里与之势同水火,已经是十年来人尽皆知的事了。

可皇帝一日建在,太子一日不登基,这样虚假的平衡就要维持一日,卫国公府和吴王府更是热衷于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可如今,都被卫国公世子这冲冠一怒的举动打破了。

“原也是卫国公世子占理。”

崔兴徐徐道来,“吴王说,冬季沿海滩涂不利于倭寇的船只停靠,几十年下来,倭寇也是绝少在冬季上岸掳掠的,便擅自上书奏请皇帝,削减一季的东南军费,用以填补今年救灾的开支。”

三老爷犹在震惊中“所以,就惹恼了卫国公世子”

说着又看向二老爷“真有这么回事”

二老爷道“吏部虽然是六部之,可朝廷又不是吏部的朝廷,吴王上的折子不从通政使司走,我哪里能知道不过吴王此举是有些莽撞了,虽然帮皇帝结了燃眉之急,却无异于自毁长城,短了一季的军费,却使军心不稳,来年倭寇再度进犯,人心就容易散了。”

三老爷叹道“无论如何,总算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说话间,看着邵老太爷的脸色,明显也是松了口气。

邵老太爷对崔兴道“你这次处理的不错,就算没有卫国公世子这档子事,你之前的举措也救了你主子一命,我叫贺增支些绢帛金银赏你,你家里还有谁在府上”

崔兴道“分内之事罢了,不敢奢求赏赐。”

老太爷也不再强求,只是把这事记在心上,私底下直接让贺增去办,免得崔兴屡次推辞。

他又道“但事情还不算真的了结了,你修书告诉在苏州的人,把那两万两银子安置好,先不要回来了,若锦衣卫再有风声,就拿那笔银子把事情办了。”

崔兴连忙道“是,之前锦衣卫为了讹银子,把事情遮掩的很好,除了咱们家,外人都不知道,老太爷派过去的人都是个顶个的机灵,一定会随机应变的。可老奴看,还是我拿了老太爷的亲笔信亲自回苏州一趟,不然大老爷记挂着被锦衣卫逮捕的那十一位先生,是不肯回来的过年的。”

老太爷应允了,崔兴更是连家都没回,找人和妻子传了个口信,又上马走了。

消息传开,邵家的气氛俨然和京城中的官民大相径庭,别人都在观望卫国公和吴王的纷争,邵家却齐齐松了口气,可以安安心心过好这个年了。

三老爷因为不想把体己银子交给罗家,便也不再去正房,专心劝慰和自己生闷气的苏姨娘。

那日正是腊月二十六,按照风俗,该是家家户户割年肉的日子,所谓年肉,便是把这一年养下的猪羊宰杀,以备年节时享用,在平民百姓眼里,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可广宁侯府这样的人家是从不缺荤腥油水的,因此也不过是下人们忙碌,应个景罢了。

顾双这几日都在松鹤堂,七少爷深居简出,白日就在老太爷那儿,晚上自然有鹤童伺候着梳洗,自己倒清闲下来,每天早睡早起,有种放年假的错觉。

令她奇怪的是,那天贺增管事突然赏了她一锭银子,拿戥子称了,足有五两,顶上大丫鬟们两个半月的分例,问过鹤童才知道,是老太爷的意思,为的是嘉奖崔兴。

无功不受禄,这钱顾双不敢留,都还给了崔兴家的,崔兴家的说代为保存,等顾双要用时再拿出来如数奉还。

偏生二十六日这晚,贺增说家里炖了年肉,豁出老脸帮儿子告假,说是家里老娘许久不见鹤童这个孙儿了,甚是想念,接他晚上回去聚聚。

七少爷答应了,晚上,顾双只得重新忙碌起来,七少爷读书,她就要帮着剪灯花,七少爷写字,她就要帮着研墨,时不常地给茶壶续水,好在七少爷是个很沉默的人,也没什么要求,因而就算月到中天,顾双已十分困倦了,却还不怎么累。

她想起七少爷的身子,见他的脸竟不似从前那样苍白了,瘦削的双颊微微泛出红色,可那红色竟也像带着几分病态。

“七少爷。”

迷迷糊糊中,她开口劝道,“天色晚了,您安歇吧,当心身子。”

七少爷这才停下手中的笔,略抬眼望了望她,纵然强撑着眼皮,也能看出她马上就撑要不住了。

七少爷起了迁就之心,搁笔道“好。”

顾双心说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欢天喜地地打水,本该伺候七少爷洗漱的,可他竟像在回避什么,叫她这就离开,顾双如蒙大赦,刚要走,就听七少爷说“你既倦了,那就明日起来再准备吧,已近年关,我身子也大好了,是时候回归仁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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